著她算賬,他轉頭瞥著那幾個人。剛問小二,他說他撞到的不是人,而是那個人包在布裡別在腰間的劍。

小二不小心碰開了包劍的布,裡麵寶劍精緻奢侈,鋒芒超凡,聽他描述了下劍鞘上的符號,龍斬夜猜個大概——

羯蒼人。

那劍定然不是尋常之物,可以鐫刻羯蒼文字的,想必出身皇族的可能性很大。

他聽著葉珈琅嗒嗒的打著算盤,琢磨著這些人到袞江城來是為了什麼。

帶著這把寶劍,應該不是為了防身,那應該是信物一類,他摸摸下巴,看來也不是很太平。

或者,帶葉珈琅回仙留山暫作躲避也應該考慮。

側頭,那女人認真的算賬,倒是有幾分老闆娘的精幹。

他伸手揉揉她頭髮,寵溺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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袞江太守府邸。

寬敞的院子裡上演著歌舞,酒香四溢,彩袖翻飛。

坐在主位上的年輕帝王撐著臉,端著酒杯專注的欣賞著場中不停旋轉的美麗舞女。

黃裙嫩脆,烏髮飛揚,那張臉,很輕易就讓他想起很多年前剛入宮的一個人。

底下官員和舞女交換眼色,一曲終了,那舞女嬌笑著,翩然走到無嵐身邊,袖子拂過他臉頰,媚笑,「陛下,讓碧蕊敬你一杯可好?」

無嵐轉頭看著她,嘴角噙著玩味的笑容,「好。」

碧蕊斟滿,遞給他,無嵐舉杯飲盡。

丟開酒杯,無嵐猛地伸手將舞女扯過來,橫抱起來大步往廂房走去。

眾人心照不宣,繼續笑著喝酒。

踢開房門,無嵐幾步就走到床邊,將那女人丟上去,俯身壓下。

碧蕊嬌笑著躲閃,一睜眼,驀地發現無嵐的眼底透著嚇人的猙獰。

她一瑟縮,無嵐伸手掐住她脖子,死死的按住,冷聲道,「你知道你這身裝扮是在模仿誰嗎?活膩了是嗎?」

「陛下饒命!」碧蕊艱難的咳嗽,「是江太守命我這樣打扮的!他說我有幾分像從前的太子妃……我……不關我的事!」

無嵐捏著她纖細的脖子,聽著太子妃三個字,隻覺得刺耳的厲害。

好些年沒人跟他提起了,他以為忘了,沒事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卻輕易挑起他那些會逼瘋人的暴躁情緒。

看著她逐漸弱了聲息,他好久才起身,走到鏡子前看著臉色寡然的自己。

衣著華麗,器宇軒昂。

他再也不是寄人籬下裝瘋賣傻求自保的懦弱太子了,如今天下是他的,他想要什麼就要什麼。

可是,他隻有一個人。

除了他的兒子鳳歌,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和他分享這一切。

他扶了扶歪掉的玉冠,慢慢轉身走出門去,門口不遠處有太守府的守衛,他麵色淡漠,「去跟江太守說聲,這女人福薄,承不了皇恩——下次換個結實點的來伺候。」

侍衛惶恐,進去抬走屍體,在心裡紛紛認定當今皇帝是個變態的瘋子。

他慢慢沉口氣,抬眼看了眼仙留山的方向。

姝兒,還記不記得,當年你趴在牆上替他趕走幾個壞小孩的那個傻太子?

其實最威風的時刻,最想分享的,是你。

雖然我早已將你作為籌碼推了出去。正文 今此繾綣盡流年09 一大早,袞江城裡已經熱鬧非常。

魚販子攤前,兩夥人高聲爭吵著。

五大三粗地魚販子光著上身,身上橫肉格外有壓迫感,怒目瞪著眼前的女人,「再廢話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帶著血的菜刀砍在菜板上,大吼,「趕緊滾開!」肋

叉著腰,雖然個矮單薄,可女人完全不示弱,「奸商!你賣的魚要不就短斤少兩,要不就是混著臭魚一起賣,來找你還不認賬,欺負老人家,敗類!大家都看啊,這個人是個騙子!」

魚販子氣得眉毛擰起,抓起菜刀揮舞,「臭丫頭,你不要命了!」

刀揮到一半,魚販粗壯的手臂驀地被捏住。

低頭看去,那人的手白淨卻結實,握著的那一下,卻連骨頭都疼起來。

「你又是哪裡來多管閒事的!」魚販子大怒,可是被那人擰著手腕,痛的齜牙咧嘴起來。

捏著他,直到他掉了菜刀,龍斬夜才在魚販子手腕背麵一敲。

那人立刻哀號著倒在地上,捂著手嗷嗷打滾。

葉珈琅一腳踹翻他的攤子,魚灑了一地,亂蹦亂跳。

她氣勢洶洶的道,「再讓我知道你耍無賴做生意,還叫我家相公收拾你!今天饒你一命!」

說完,朝龍斬夜揚了揚下巴,「咱們走!」鑊

擠出看熱鬧的人群,龍斬夜慢慢的抬起手,擱在了旁邊女人的脖子上。

冷意無聲擴散,葉珈琅一縮,抬起頭,媚笑著看著繃著臉的男人,搓著手討饒,「我怕你擔心,所以才沒告訴你,昨天你也看到了,隔壁趙大娘被那個壞蛋欺負,還被推倒摔傷,太可氣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