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珈琅見他發怔,伸手抓著他的手指,輕輕搖了搖——.
她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大司命測算出命格尊貴異常,有助國運,還在繈褓中就被欽點為太子妃人選,滿月之後就被送去了東陵的聖雪山清修,她的世界裡,世界都和聖雪山一樣純淨沒有雜質,男女界限對她而言也不甚清楚,現在的舉動,在她而言隻是一種不加修飾的本能而已。
她軟軟的觸碰讓龍斬夜胸腔一陣收縮,幾聲壓抑的咳嗽又控製不住的噴發出來。
葉珈琅急忙拍著他的背,揚起天真的小臉,「六叔,煎了藥吃了就好了。我明天去找皇後娘娘領罰,不會連累他人。」
龍斬夜拿她無奈,「沁芳園的太醫院還不是給你一人所設,你去交代一聲就好了,沒必要找皇後認罪,一株雪蓮而已。」
葉珈琅哦了一聲,在他麵前她變得笨笨的,放開他的手指,「那……六叔今晚給姝兒講什麼?打海盜?收邊關?卞嬤嬤嚇唬我,說你在邊關沙漠帶兵打仗,被圍攻斷了糧草,你帶著士兵殺了一個村子的胡人,吃了一個月的人肉……不可能,我不信六叔是那樣的人!」
她自己說,又自己否定,龍斬夜淡淡笑了笑,回身,兀自走回了屋子。
葉珈琅在院子裡站了會兒,轉身隨他一同進屋去。
不知道為什麼,宮裡的每個人見到他都戰戰兢兢,可是他對自己又從來都是溫和平靜。
她十五歲生辰剛過就被接入皇宮,在沁芳園學習宮廷裡的各種禮儀居。
在這個金鳥籠裡,唯一可期盼的就是見識多廣的龍斬夜,從承光帝在一個月前被太醫斷定病危之後,為了維繫皇宮內的安全和穩定,也顧不上不合禮儀,皇後和眾臣不得不將龍斬夜被請入宮中坐鎮。
他是一個能穩定人心的人物,從他十幾歲就在邊外帶兵,手上染的血多了,身上帶著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深沉戾氣,。
可是此刻,少女太子妃卻將他當成了一位可以解悶的說書人。
大廳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地圖,上麵密密麻麻的標注著各個地方的地名、歸屬。
看一眼就眼花,少女揉揉眼睛,看著身旁眉目冷凝的龍斬夜,「六叔每次都要看好久,東陵在九州裏,隻是那麼一點,找都難哦。」
龍斬夜伸出修長筆直的指頭,在邊緣彈了彈,聲音淡淡,「姝兒信不信,早晚九州會隻剩下一個名字,叫做東陵。赭」
立刻點點頭,少女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崇敬和信任,「信!六叔武功好棒的。」
龍斬夜挑了下唇角,嘲弄自己竟然會問她這種問題。指頭在她額頭上叩了叩,「馬屁精。以後見到皇後,不要隻想躲起來,禮數做足了,她自然沒得挑剔的地方,何況——」
頓了頓,他看了眼她額頭的朱紅十字星,淡淡道,「你是她兒媳。」
聽他這樣說,葉珈琅懊惱的捂了捂耳朵,「六叔也知道太子無嵐是個傻子!我聽說他到現在都還要尿床!他都快二十了!」
正文 今此繾綣盡流年04 將夜市從頭到尾逛了個遍,葉珈琅走到雙腿酸痛。
龍斬夜陪著她,給她拿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各色玩意兒。
又累又困,她想回山上也走不動了,龍斬夜帶著她去附近找了客棧落腳。
推開房門,她走到床榻邊上,很想美美的睡一覺,可是隨後進來的龍斬夜放下東西後就坐到了她旁邊。
她有點不自在,咳了咳,「我們……一定要睡一間房嗎?」
「你也聽到了。」龍斬夜揚揚眉,脫掉外袍,「隻剩一間,你想我睡柴房或者馬廄?」
她四周看了看,除了坐著的這個床榻,屋子也沒有可以躺著睡覺的地方。
她瞄了眼身邊悠然脫衣的男人,臉漲紅了,「那……我們……今晚……」
「過來。」龍斬夜忽然轉過身,伸手抓住她的腳踝。
葉珈琅嚇得大叫了一聲,他蹙眉,捏了她臉蛋一下,「不要吵,你想被店家丟出去嗎!」
她看著他拉著自己的腳放在他腿上,察覺到他似乎沒有越矩的意思,她就安靜下來,看著他捏著她的鞋子脫掉。
龍斬夜扯掉她的襪子,回手從一邊拿出一個小瓷瓶,扯掉塞子,用指頭沾了些綠綠的藥膏。
她看著他,見他低著頭,動作輕柔的給她擦拭著腳底磨出的幾個水泡。
藥膏涼絲絲,她覺得他握著自己的腳有些過於親密了,縮了縮腳丫,他就皺眉,「不要亂動!」
她硬著頭皮,老實的坐著任由他上藥。
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買的藥膏,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腳上磨出了泡。
「好了。」龍斬夜放下她的腳,「另一隻拿過來。」
她乖乖的聽話,看著他低著頭眼神專注的樣子,心頭涔涔流過暖流,「咳,走了一晚上,你的腳有沒有事。」
龍斬夜捏著她雪白的腳丫,抬眼,「關心我?」
她抿抿嘴唇,卻還是認真的點頭,「嗯……我不記得別的事,可我記得,你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