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抬頭對著天花板舒氣,盡力把眼淚咽下去。
電梯來了,我確信自己的情緒已經壓了下去,然後拖著行李走了進去。
我按了一層,然後又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徐徐關上了。
就在還剩一絲縫隙的時候,卻嘭的一聲,被人剖開了。
我抬起頭來,看到燕少撐著門。
他低了一下頭,看著一旁:“出來。”
我說:“放手。”
燕少依然看著旁邊:“我剛才情緒不好,你出來。”
我搖頭:“不,這不是借口。放縱自己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燕少還是看著一旁:“下次不會了……”
我依然搖頭:“不,還會有下次,下下次,因為你‘情緒不好’的成本太低了。發了火,傷了人,什麼也沒改變,擁有的依然擁有。所以你不會去嚐試控製自己。”
燕少這次回過頭來,他咬著牙,眼神中又有被激怒地神色:“林小瑩,你在威脅我。”
“是,”我昂了一下頭,看著他,“你可以這樣認為。放手,你剛剛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就應該能想到這一幕的。”
我們之間又沉默了好幾秒,電梯開始發出短促的報警聲。
但是我不出來,燕少也不放手。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
隔了好久,燕少又說:“我說了下次不會跟你這樣發火了。你是醫生,我不理智,你不應該這樣。”
我很冷色地看著他:“你錯了。我到現在也非常理智,正因為理智,所以我才決定離開。醫生或者病人的身份,並不是自暴自棄或者恣意妄為的借口。”
燕少長籲一口氣,又有些不耐煩地問我:“林小瑩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說:“離開你。”
燕少立馬說:“你不能離開,你和我簽了協議。”
我搖頭:“呆在你身邊也沒有任何作用,你想吃藥依然吃,想作死依然作。我想我們還是結束這段治療的好。”
燕少似乎哽了一下,然後他看著我:“至少等到年底。”
我看著一邊:“我先考慮一下吧。你先放手。”
燕少叫我:“林小瑩……”
我卻去推他抓著電梯門邊的手。
誰知道燕少順手就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整個人都拖了出去。
他一下子把我抱到了懷裏,把我勒得都要斷氣了。
我卻驚叫起來:“我的行李!行李!”
電梯門關上了,我的行李被帶下去了。
我急忙推開燕少,去給酒店打電話。燕少沒管我怎麼打電話描述我行李被帶走的事,從後麵匍匐過來抱住我。
他把頭靠在我肩膀上,低聲地,夢囈似的說:“林小瑩我不讓你走,我不會讓你走……”
我這晚上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假如燕少會威脅到我的人生安全和限製我的人生自由,我應該怎麼辦?
因為就是在我行李送上來,我去給酒店服務員小費的時候,燕少也一直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腕。
就差拿根繩子拴住我。
這晚上他一直守著我,我有睡著過,但是我知道燕少沒有。
他一直抱著我,把我錮住,我稍微動一下,轉身或者什麼的,他都會把我抓得更緊。
最讓我煩的是,他起先不去洗澡。
我讓他去,他於是把我的行李還有我的錢包和身份證全都帶進了浴室。
到後半夜,我實在受不了了,讓他能不能把我放鬆一點。
結果他給我裝睡著。
我說你不要裝了,我知道你沒睡著的。
又隔了好一會兒,燕少才說:“你為什麼不抱著我?”
我無言了好一陣子,然後才翻過身去,搭了一隻手在他身上。燕少拖著我的手,讓我抱緊他。
這一晚上我也沒怎麼睡著,第二天去參加會議燕少也要跟著。
然而沒用的……
因為我還是逃走了。
去了個洗手間,包都沒要,我就走了。直接去坐的船,徑直去了泰國。
護照身份證手機銀行卡都在手裏就沒事了。
期間燕少幾乎把我的手機打爆了。
他在那邊對我吼,簡直瘋了一樣罵我,怎麼難聽怎麼罵,罵完就威脅我,能怎麼威脅就怎麼威脅。
他說我要是不回來,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馬上就跳海自殺,跳樓自殺,割腕自殺……總而言之怎麼痛快死就怎麼死。
嚇得我連忙給秦月天打電話,讓他幫我把燕少看好。
半路上秦月天又給我回電話。
“你還是回來吧?”他勸我,“你去哪裏了呢?”
我是不可能告訴他的,我說:“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幫我安撫一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