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能感受到童話故事裏睡美人醒來的那一刻,對著她的王子柔聲地詢問:“您來啦?”,究竟是怎麼樣一種美好的心情。
我對著我的王子,用幹啞的嗓子,輕聲問道:“你回來了……”
我能看到他眼裏閃著喜悅的光澤,似乎我會醒來,我能有動作,對於他而言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他關心地問我:“好些了嗎?”
我“嗯”了一聲。
我的嗓子又幹又疼,四肢也覺得有些酸軟,不過有燕少溫潤的掌心握著我的手,我覺得前所未有的好。
我凝視著他,想到這些天以來的寂寞和委屈,有些哽咽了:“為什麼現在才來?”
他的目光之中就帶了些許歉意和心疼,“很早就想來了,集團裏一直走不開。對不起小瑩,我真不知道,你一個人在這邊會這麼辛苦,我……如果我知道的話……”
他似乎說不下去了,語氣裏滿是自責。
可是……
等等!
這台詞怎麼有點沒對勁?
不對啊,燕少怎麼會說一直在集團走不開這種話,還有,燕少怎麼會叫我小瑩。
等等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我努力閉眼又睜眼,想要把焦距調整清晰一點。
我就聽到眼前的男人在著急地叫我:“別用力眨眼,醫生說你視網膜受到氣浪衝擊,雖然問題不大,但可能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複視力。”
我的神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聽力也正常了,整個人這麼一驚,已經從那種朦朦朧朧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再者,雖然我使勁眨眼覺得雙眼酸痛,但視力卻也恢複了過來。
是的,我恢複了。
而我眼前的男人,已經由燕少變成了另一個人!
天了嚕!
誰來安撫我這脆弱的小心髒?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坐在我麵前的人會突然變成秦總,而不是我最最親愛的燕少。
我驚異的表情或許嚇到了秦總,他依然抓著我的手,捧在他的手心,擔憂地伸手來摸我的額頭:“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我猛地把手縮了回來,按住自己的心口,驚悚地叫了一聲;“秦總!”
秦總愣了一下,隨即回答我:“是我。”
我突然意識到反應過度了,因為我已經在秦總眼底看到了一絲不經意滑過的懷疑。
秦總心思深沉,他可能已經在猜我看錯了人,但是他麵上依然不動聲色。
我就急忙放鬆下來,努力擺出平靜的表情,左右看著四周:“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秦總溫和的笑著:“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要不是醫生說你生命體征比較平穩,我早把你轉到大醫院去了。”
我指了指外麵:“我……我還在南川?”
秦總含笑點點頭。
他這麼一說,我下意識就去摸自己的心口。
這一摸,驚慌再度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的心口上,既沒有掛著槐木,也沒有藏著印章。
甚至說,我連內內都沒有穿!
燕少去了哪裏?印章去了哪裏!
這下子,我的慌亂再也掩飾不住。
林小瑩苦修遲鈍二十餘年,一朝遇到燕少的事情,就修為盡毀。
我幾乎要嚇哭了,心慌氣短地對著秦總,卻又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我……我……”
燕少不見了,槐木不見了,印章不見了。
可是這三樣,我一樣都不能問,我什麼都不能問,我也想不到它們都會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