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鬼,又為什麼要裝鬼找我麻煩?
不料我還沒有邁步上前追,那厲鬼又關掉了更衣室的門,轉過了身子。他愣了一下,然後伸手,啪的一下,把更衣室的燈打開了。
我也一愣,原來燈沒壞啊。
現在,更衣室裏光線明亮,這鬼正巧和我麵對麵看了個正。
這一看,我還沒覺得驚悚呢,他就“啊”的大叫了一聲,朝我撲了過來。
我現在對付這家夥已經有鬥爭經驗,於是沒等他撲到我跟前,就不急不緩舉起高跟鞋,打得他腦袋冒煙。
這家夥挨了打,哀嚎著捂著腦袋,又沒頭沒腦往回頭跑。
他跑到門口,打開門,卻又再一次關上,轉過身來。
然後,我聽到他對著我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喊:“有鬼啊――”
我汗……誰是鬼,說清楚點啊。
我可是如假包換的人類,你一個青麵獠牙的厲鬼,對著我一個人喊“有鬼啊”……你是要把全陰間的鬼的臉都丟光嗎?
這厲鬼喊完這一聲,又朝著我跑過來。
我立刻舉起高跟鞋,準備再虐待他一個回合。
誰知道他正要靠近我的時候,突然繞了個圈,避開了我的攻擊,朝更衣室的盡頭跑去。
我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全身戒備。
厲鬼跑到更衣室盡頭,又吭哧吭哧往原路返回。
我舉著高跟鞋,防備他再次撲向我。
可是厲鬼再度繞過了我,朝著更衣室門口而去。
我以為這一次,他終於決定跑出去了。誰知道厲鬼打開更衣室的門,卻再度毫不遲疑的關上,然後他重新轉過身來……
等到這種情況發生到第三次,我也不舉著高跟鞋了。
我就靠在衣櫃上,看著這厲鬼來來回回地在更衣室裏練習循環跑。
每次他跑到更衣室盡頭,就要轉回來,再跑到門口,做一遍開門關門的動作。再轉身回頭重新跑。
如此重複轉圈,不知疲憊。
跑到後麵,他已經不看我了,隻知道埋頭認真跑,邊跑邊哭喊著。
我仔細聽了一下,發現他在哭著喊:“媽媽我要回家……”
在這個過程中,我把另一隻板鞋也穿上了,把外套也穿上了,就差把高跟鞋放進去鎖櫃子了。
我也很想要回家。
燕少還在外麵等著我呢,而我卻在這裏看一個瘋鬼像傻X一樣滿更衣室亂跑。他不走,我也要走了。
於是我放下了抱著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招呼厲鬼道:“喂!”
我喊這聲的時候,厲鬼正跑到我前麵。
我一喊,他立刻站住,又朝我撲過來。
我以為他又想來挨打,忙舉起高跟鞋準備迎戰。誰知道這家夥撲到我麵前,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鬼大人饒命啊――”
我嚇得……高跟鞋都掉地上了。
厲鬼撲在地上,哭得就跟被剪了小丁丁的太監似的:“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鬼大人在此,小的有罪,小的該死,求鬼大人放我出去,小的上有老母,要我養活……小的……小的還是個處男啊……”
我正在彎腰撿我的高跟鞋,聽到這彪悍的末尾,差點把腰都閃了。
我指著更衣室的門,好氣又好笑:“門就在那裏,你要出去,也沒誰攔著你啊。”
厲鬼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門,哭得更傷心了:“那、那請鬼大人,不要再給小的弄什麼鬼打牆了。小的怎麼跑,怎麼出去,都還是這間更衣室啊!小的連花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小的不想死在這裏,求求大人,求求大人放我出去。”
他說完這句話,就開始往地上磕頭,咚咚咚的,更衣室的地板都要給他撞壞了。
我見他嚇成這個樣子。
其他的都還沒去細想,卻突然記起了這聲音是誰的。
我指著厲鬼,大聲揭穿著:“你是那個姓趙的保安小哥?是不是!”
厲鬼便磕頭便承認:“是!正是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鬼大人,求大人放過我……”
我一時氣結,伸手一抓,就把整一個長頭發、青麵獠牙的頭套從他腦袋上扯了下來。
再一看……
哎呀,這豬頭是誰啊?
隻見趙小哥從額頭到下巴,一塊青一塊腫一塊破,幾乎沒什麼完好的地方。我看了看這辨識度很低的臉,再看了看我手裏閃著寒芒的釘子跟……
然後,我默默地把高跟鞋藏到了身後……
趙小哥似乎沒注意到我心虛的小動作,他還在哭著求饒:“大人,小的不是故意這樣的,實在是那群賤人逼我的,她們說我要是不來嚇大人您,她們就要讓那個鄧經理開除我。小的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保安工作,小的每個月四千工資,三千寄回老家給我媽,剩下一千租房吃飯,連找個小姐都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