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在何夕的房間,文靜推著餐車尷尬的進來了,順便再尷尬的把三人份的飯菜擺好,然後目光投向金夕的眼睛。金夕也很尷尬,但還是上前來說話,看著定製的餐食還有那代表雲氏招牌的雲味湯煮,金夕慶幸帶梁晨來這是正確的。
“文靜,以後不用準備我那份,住宿是工作需要沒辦法,但吃飯我可以自理。能讓梁晨住進來我已經很感激了,對我來說那已是最好的福利待遇,雖然老板之前那麼說,但我不能當做理所當然啊。”金夕上前來很認真又很小聲的說。
文靜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金夕的胳膊:“你覺得老板差你那點工作餐?金夕,我們都一樣,雲氏的員工福利待遇都一視同仁,而且你的要求也在合理能接受的範圍內,我信你的人,我男朋友信我,老板更信我男朋友。哦,對了,我男朋友是老板助理,也是雲家老總管的兒子,就之前在辦公室旁邊那個,叫彭宇,改天空了咱們一起吃飯。你就別瞎想了,進了雲氏,你會有歸屬感的!”
歸屬感?金夕心中一震,這三個字早就不屬於自己了,沒了媽,沒了家,哪裏還能有歸屬呢,飄飄浮雲一片,飄到哪裏散到哪裏才是歸屬啊。金夕笑了笑說:“也對,是我格局小了!”
文靜看了看何夕,眼睛通紅,眼淚還沒幹,她又湊的更近跟金夕說:“何夕情緒不好你多擔待,畢竟是病人,換了誰,這種查不出緣由的痛症都夠受的,如果他情況嚴重,直接聯係張醫生,或者用對講,那是跟醫生的單線。”
提到痛症,金夕突然想到自己還有個疑惑未解,如果說何夕獲救後一直在醫院,那他應該接受過很多項檢查了吧。金夕問:“文靜,何夕檢查心髒沒什麼問題嗎?”
文靜說:“我聽彭宇說,何夕剛入院時是因為心髒刀傷,但是這都幾個月了,刀傷早就好了,說來也奇怪,拍片也看不出什麼病變,各項指標說是也正常,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不規律的發病,後來說是心理問題,幹預後也沒什麼用,主要是何夕缺失了那段時間的記憶,懷疑是不是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造成了他這種叫PTSD的問題。”
金夕篤定,既然醫院都查不出何夕心髒的異樣,那就真是隻屬於兩個人的魔幻遭遇了。不對,金夕一驚,梁晨,為什麼梁晨也能聽到我兩個心跳聲呢?此時梁晨正站在門口看著金夕,金夕與梁晨對視,二人眼中是不同的擔憂。
文靜走了,隻剩三人坐在餐桌旁麵麵相覷。這是三個人的正式見麵,金夕坐在中間,兩個男人分坐兩旁,沉默的時間,尷尬環繞整個房間。
金夕先開口:“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雲何夕,我是他護工,這位是梁晨,我是他姐姐。特殊原因,我帶著弟弟來上班,但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工作,會照顧好你的。”
何夕看了看眼前這個小夥子,眉清目秀確是一臉病態,但眼神確實炯炯發光,甚至跟自己對視時還帶著些許挑釁。何夕說:“弟弟?”
梁晨:“弟弟第八天。”
何夕:“什麼?”
梁晨:“不是親生的。”
何夕:“所以呢?”
梁晨:“我快死了,讓給你!”
金夕:“梁晨,你說什麼呢!”
何夕:“讓給我什麼?”
金夕:“梁晨,你有病吧!”
梁晨:“她呀,金夕!”
何夕:“你是有什麼大毛病吧?”
梁晨:“是啊,胰腺癌晚期,快死了啊!”
金夕:“梁晨你閉嘴!”
梁晨:“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何夕:“你憑什麼讓給我!”
梁晨:“沒有她你會死的!”
金夕何夕同時瞪大了眼睛看著梁晨。
數月前的海邊,那魔法幻化出的孩童就是用一句“你離開他,他會死的!”綁定了二人的人生。此刻,金夕震驚為什麼梁晨說這句話,而何夕則震驚自己為什麼在意這句話,這句話震耳欲聾且似曾相識。
梁晨:“姐,我餓得胃痛了!”
金夕緩過神來,朝梁晨挪了挪椅子,梁晨也轉了轉身麵向金夕。金夕托起湯盅,舀了一勺,小心吹著降溫,然後遞到梁晨嘴邊。
一勺,兩勺,三勺,何夕看得怒火中燒,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這般,隻覺得心頭悶痛得緊,一手抓著胸口的衣襟,一手不自覺的錘向餐桌,金夕被驚嚇得手一滑,勺子掉落在地叮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