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的清晨,金夕穿戴整齊,輕手輕腳的背起背包,想安靜的離開,她不想跟這個叫梁晨的男人有過多瓜葛,她同情他是個癌症病人,但僅此而已。
“你不管我了嗎?”金夕半個身子已挪出門外,卻聽見了那個虛弱的聲音,她皺了皺眉,猶豫片刻又把身子挪進房間。
梁晨側身麵向金夕,手肘撐住上身,麵容蒼白裏透著蠟黃,奶茶色過耳的淩亂長發又把他的臉色映襯出一抹暗調。他的神情裏丟了昨日的輕浮桀驁,剩下的隻有挽留和期許,他在用滿身的氣力等待著金夕的轉身和注視。
金夕轉身了,四目終於相對,梁晨緊張的身體好像鬆了勁兒,往下沉了沉,但眼睛還是注視著金夕。
“你不歸我管吧,我還有事,得走了,你最好讓你家人來接你,或者我可以幫你打120。”金夕站在門口,言語中沒有感情。
梁晨的眼神暗了些許,他吃力的起身,坐在床邊,向後捋了捋淩亂的頭發,又哀求的看著金夕:“我家人,來不了啊,大姐姐你行行好,送我一程吧,看在我背你翻山越嶺的份上。”
金夕思考了幾秒:“我還是幫你叫救護車吧,讓專業的人幫你更好。”
金夕掏出手機,剛要撥號,梁晨哭了,他低著頭,眼見豆大的淚珠斷線似的落在地上,他抽咽著,繼而咳喘著,最終落在地上的不隻有淚珠,還有血珠,梁晨又吐血了。
金夕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梁晨跟前,梁晨順勢抓起金夕的手按在自己腹部,抬起頭,血液從嘴角溢出,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他凝視著金夕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你比救護車管用,你在,我就不疼了,我想多活一陣子,你幫幫我,我付錢給你。”
聽了梁晨的話,金夕的心疼了一下。他得了癌症,還在求生,而自己不久前還急於赴死,現在也僅是在尋死的途中迷了路,她知道,隻要找到何夕,自己人生的終點也許就到了。
金夕撥了一通電話:“大哥,我是金夕,你還記得嗎?之前在你那定過車。沒,我還在島上呢,現在想回了,你車空著麼?哦,行,我等你!”
梁晨的身體更放鬆些了,他靠在金夕懷裏,感受著暫時的安好,金夕沒有抗拒,她把自己的行為當成一種社會救助,更何況關乎一個人的生命安全。
“我定了車,你去哪家醫院?”金夕問。
“文昭。大姐姐,你的心跳,好奇怪,你不會是神仙吧?你的手,也好奇怪,像有電一樣,也好暖啊,我以為我會痛死,可我好多了!”梁晨握緊了為他療愈著的手腕。
金夕趕緊推開梁晨,她不想讓別人發現她心跳的秘密。她把衣服扔在床上,要梁晨穿好,可梁晨卻撒嬌般的說:“你幫我好不好,我一用力,胃就好痛,我再吐血了怎麼辦!”金夕沒辦法,脫下梁晨的浴袍,一根赤條條的細長木頭就那麼晾在眼前。
梁晨也不害羞,那不羈的語氣又來了:“大姐姐,你是第一個看見我全裸的女人!我還是處男呢,你得對我負責!”
金夕的動作很輕柔,但口中冰冷道:“但在我眼中,你隻是個癌症患者,我可以幫助你,但沒理由對你負責,我對你的身體也沒興趣!”
梁晨露出一抹狡邪的笑容,沒再搭話,他也打了一通電話:“天使姐姐,我得去你那一趟了,哎,你別喊啊,把我喊激動了,我變成屍體去見你。好啦,我知道,沒多吃,因為我找到了比藥更管用的療法,我沒瞎說,嗯,快到了我打給你,讓擔架待命吧!”
金夕知道梁晨說的那個比藥管用的療法是自己,但她沒言語,折好被子放在床頭,讓梁晨靠著。
“你休息會兒,車還得等一陣才到。”金夕坐在餐桌前,吃著剩下的零食當早餐,然後給自己灌下兩支補血口服液。
“大姐姐,你吃獨食啊,我也餓著呢!你那個藥給我喝幾支,我也得補補啊!”梁晨始終注視著金夕,金夕回過頭說:“你這情況,還是讓醫生決定你能不能進食吧!”梁晨又說:“不吃也行,那你過來陪我聊聊,我怕我閉上眼睛就醒過不來了!”
金夕皺眉,搬了椅子坐在床前,二人開啟了一問一答的聊天模式。
“我感覺你不怕死啊,現在又怕了?”
“我不怕死,隻是現在不能死!”
“為什麼?”
“為了賺錢!”
“賺錢治病?”
“嗬,癌中之王,沒治!”
“那還為了賺錢?”
“有了錢,我弟弟才有救,才能好好活!”
“你弟弟?他也得癌症了?”
“他得換心,他有心髒病!”
“你父母呢?”
“大姐姐,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我雇你幹活,最多半年,每月,付你一萬塊當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