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吃得得心應手,她把櫻桃做得兔子眼睛挖了出來,拿叉子一紮,伸到聶左嘴邊,“這顆好甜,給你吃。”
對於小丫頭這般親昵的舉動,他有些驚訝,哦不,是受寵若驚。聶左就算對這隻小燈泡有再多不滿,也氣不起來了,他十分配合地張了張嘴。熟料,眼瞅著他就要吃掉櫻桃,萱萱卻把叉子往旁邊一挪,讓他吃了個空。
然後,她嘟著粉嫩嫩的小嘴,小大人似地說:“聶蜀黍,你吃了這顆櫻桃,以後就要對麻麻好一點,不許讓她哭鼻子,知道麼?”
聶左笑了,笑得那麼迷人,他摸了摸萱萱的腦袋,誠懇地說:“知道了。”
萱萱滿意,乖乖地把櫻桃送進他嘴裏。
這一幕落在邵欣欣眼裏,她的眼眶微微泛潮,她怎麼會介意萱萱是誰的孩子呢,有這麼乖巧可愛的丫頭,是她的福分。
吃飽喝足,萱萱又去遊樂區玩了一會,三人才打道回府。大概是鬧騰累了,萱萱一上車就歪在邵欣欣懷裏,睡了。邵欣欣摟著懷裏的小人,歪頭看著車窗外掠過斑斕的夜景,心境徹底明朗起來。聶左沒說錯,隻要她放下了心裏的包袱,她們的感情便會和以前一樣,親密又單純。
如果不是中途的一通電話,車裏這般愜意的氣氛大概會一路持續下去。
電話是趙宗生打給聶左的,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藍牙耳機,趙宗生的聲音傳來:“聶左,你現在有空麼?我想讓你到醫院來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聶左蹙了蹙眉,回道:“現在不行,我送女朋友回家,明天吧。”
“邵欣欣?”趙宗生問。
聶左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上的邵欣欣,說:“是的。”
電話另一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終究,趙宗生什麼都沒再說,就掛斷了電話。
車裏的氣氛無端窒悶起來,邵欣欣降下一點車窗,問:“你有事?”
“沒有。”聶左淡淡地說。
邵欣欣動了動唇,卻是沒再發出聲音。她想,她已經猜到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了。其實,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想不聯想到那個人的名字都難。
趙宗生。
對於趙宗生這個人,邵欣欣隻有一種情緒——恨。如果不是當年裴東遠、裴東海跟他一起創業時,他陰了兩兄弟一把,邵欣欣的爸爸就不會死。時隔近二十年,父親在她腦海中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但失去父親的那一天,卻像是定格的電影畫麵,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子裏。
因為,那一天,太悲慟。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慘烈的悲慟洗劫了邵家。當時,邵欣欣和邵麗雲正在家吃晚飯,意外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通知:裴東遠跳樓自殺,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邵欣欣至今仍無法忘記那一刻邵麗雲麵如死灰,渾身顫唞的樣子。那是邵欣欣這一生見過的最駭人、最驚恐的表情。
然後,她就聽到了魔鬼般的顫音:“欣欣,你沒爸爸了,你沒爸爸了……”
後來裴東海幫母女倆料理了裴東遠的後事,也告訴了邵麗雲一個非常不堪的真相:裴東遠一直視趙宗生為親兄弟,不成想卻糟他背叛,所以裴東遠輕生,不僅是因為公司破產,更是不能承受被最信任的人背後插刀。
因此,在邵欣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