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夥此刻倘若還不想個法子為主分憂,讓太後對顧沅有了成見,日後顧沅就是宮律背得再熟,要在宮裏立足也難了。”
“我倒有個主意。”林遠攏住鄭鸞雙肩,讓她在自己身上靠得更舒服了些,“這種事局外人怎麼辯解都是隔靴搔癢,太後素來明理仁善,不如就用釜底抽薪的法子。”
“什麼法子?”
“陛下如何解釋太後都必不會生她的氣,咱們也不必不管。顧沅麼,”林遠微一沉吟,“我記得當年世宗皇帝也提過修律,還下旨令北武王妃編一份疏議以作參考,隻是北武王妃去世得早,北武王又自殉相隨,世宗皇帝傷痛之餘,將這份疏議手稿供在小佛堂裏,再不曾提起。如今顧沅既然要修律,不如就安排她每日學習之餘,去慈寧宮抄錄一份回來,太後的成見,讓她自己去解,豈不是比我們替她說話更合適?”
☆、第71章
因為料到太後必定垂詢,鄭鸞早替顧沅選好了說辭,顧沅垂著眼睛,咬了咬唇,極力讓聲音不露一絲破綻:“稟老娘娘,臣不知情。”
“不知情?”太後氣得笑起來,“皇帝昨天見了你,之後就傷了手,難道當真與你無關?”
“臣昨日在古今通集庫裏奏對時,確實衝撞了陛下,被發往鸞儀司研習宮律,但陛下當時並未有什麼不妥,”顧沅並不回避太後的審視,穩穩當當叩頭道,“臣惶恐,陛下的手傷,臣實未察覺。”
顧沅的眼神坦坦蕩蕩,沒有一絲閃躲回避,太後本來是十拿九穩,此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還在沉吟,門口小宮女打起簾子,玉翠自外殿進來,朝太後福了一福,稟道:“老娘娘,魏太醫傳到了。”
許嬤嬤看了一眼太後,才要揚聲吩咐,太後搖手止住,緩緩道:“先見魏大人。”她說著看了一眼顧沅,心裏頭依舊覺得起疑,略一猶豫,便指著殿角,向著許嬤嬤道:“鸞儀司不是要抄那份折子麼?你去取來,讓她就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抄!”
許嬤嬤答應一聲,不多時兩個小宮女抬了張小書案進門,許嬤嬤引著顧沅在殿角安置妥當,幾乎是顧沅才提起筆來的時刻,魏府提著袍角快步進了殿,微喘著給太後行禮。
“我知道你們忙,就不必多禮了。”太後語氣十分和氣,先賜了座,又令小宮女上了茶,才道,“皇帝當年的脈案,魏大人可都看了?”
魏府手一抖,熱茶濺在手上,卻不敢露出半分聲色,離座稟道:“臣都看過了。”
“坐下說話。”宮裏頭家法,因為死生事大,擔心太醫們不敢直言,對待太醫素來比對臣工還和氣三分,太後見魏府緊張,語氣有意更和緩了些,“如今日日請平安脈的也是你,諸般用藥哀家也一概聽了你的主意,這些日子以來,皇帝身子一日好似一日,是你的功勞。”
魏府微微鬆了一口氣:“臣不敢當。”
“隻是有件事哀家想不明白。當年皇帝雖然病得凶險,哀家也聽人說過,小孩子的病多半都是發得凶好得快,這些年瞧著皇帝一直也是平平安安,沒什麼毛病,怎麼這一回又是這麼凶險?難道當真就像有些人說的,如今宮裏頭有小人作祟?”太後見魏府又變了臉色,知道他雖然醫術精湛,骨子裏卻是個膽小怕事的人,隻得止住話頭,又安撫幾句,“你不必顧慮,哀家不通醫藥,不過是平白想一想。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按照你自己的想頭,照實說就是了。”
“是。”魏府提心吊膽,聲音也繃得緊緊的,“老娘娘明鑒,臣已經將當年的脈案仔細研讀過了。陛下其實先天本就偏弱,當初那一場病下來,後天也虧得不小,隻是好在陛下年紀小,陽氣正盛,並不懼這些,倘若細心調養個兩三年,本也能徹底斷根,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