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牛牛手術後恢複的很好,小家夥能跑能跳得整天樂嗬嗬的,小姨任雪問他為什麼這麼開心呀?牛牛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得意地說:“我有爸爸了,我爸爸是大帥哥,我是小帥哥,嗬嗬……”
任言走過來,愛憐地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別鬧了,走,給奶奶送湯去。”韓雲病情加重,這幾個星期一直在醫院裏,離開氧氣不大會兒便上氣不接下氣,基本上不能走路了。
“媽媽,多帶點湯,爺爺也喜歡媽媽熬的湯。”牛牛提醒任言。
牛牛住院期間,申明祥來看望過幾次,每次都給牛牛買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人老了,越發看著孫子親,麵對兒子時的威嚴蕩然無存,有點隻是對牛牛的寵溺愛護。
任言看著兒子臉上綻放的燦爛微笑,心底滿滿的感動。申啟哲說得對,選擇忘記仇恨,忘掉過去不開心的事情。作繭自縛隻會讓自己痛苦,放了別人也是放了自己。
他們一家三口現在住在申啟哲以前的公寓裏,那裏有他們以前美好的回憶。偶爾回申家別墅看看老人,陪老人吃頓晚飯,所謂的溫馨平淡的生活便是如此,也就是這樣的生活才最暖心最長久。
任言帶著兒子去醫院看奶奶,走到病房門口便看到醫生護士神色緊張地進進出出,周圍籠罩著不詳的氣氛。她心底一緊,慌忙摟住了兒子。
牛牛懵懂的大眼睛東瞧瞧西看看,抬起頭問:“媽媽,奶奶怎麼了?”
“醫生在給奶奶檢查身體,我們等一會兒再進去看奶奶。”任言說著,心裏隱隱預感到不妙。
申明祥麵帶悲哀地從病房裏走出來,不滿褶皺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看見牛牛和任言站在門外,低頭抹去眼淚的淚水。牛牛叫了聲爺爺,鬆開媽媽的手,撲進申明祥懷裏。
申明祥抱起孫子,在牛牛臉頰上親了親,說:“跟媽媽去看看奶奶吧,奶奶要走了。”
“奶奶去哪裏呢?奶奶不要牛牛了嗎?”牛牛撇嘴,摟著爺爺的脖子問。
“奶奶去天上當神仙去了。”申明祥說完把牛牛給任言,頹然地坐在門外的靠椅上。走了,她們都走了,隻剩下他一個了。這輩子他對不起的不隻是妻子,還有韓雲。
牛牛怯怯地看著病床上的奶奶,身上各種醫療器械的管子,格外瘮人恐怖,奶奶身上帶著這麼多管子不累嗎?!
“牛牛過來。”申啟哲衝兒子招招手,示意他走過去。
牛牛怯怯地不敢靠近,抬頭看媽媽。任言低頭溫柔地摸了摸兒子的臉蛋兒,說:“去看看奶奶,奶奶最喜歡牛牛了。”
牛牛走到病床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奶奶骨瘦如柴的手指。韓雲仿佛感應到親人的呼喚似的,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牛牛可愛的小模樣,艱難地勾了勾唇角,剛要說句什麼,又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媽,你別說話了,我們都明白。你好好保重身體,等身體好了,我們搬回去住。”申啟哲抓著母親的手,眼眸裏滿是悲傷。
韓雲喘了口氣緩了緩,仿佛在醞釀力量,“牛牛,我的乖孫子,我……起你和你媽媽。”她眸光掃向任言,焦距在逐漸渙散,艱難地抬起胳膊,指了指任言,臉頰因呼吸困難,憋得通紅。
任言趕緊蹲在病床前,握住了婆婆的手,酸脹的眼眶再也憋不住,淚水汩汩流出來。
韓雲眼角滑出一抹晶瑩的淚珠,嘴角確是微笑的,“任言,你肯原諒我,我死也瞑目了……看著你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我很欣慰。”
“奶奶,你身上帶那麼多管子,會不會很疼,很累?讓醫生叔叔幫你取下來吧。”牛牛瞪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奶奶身上的醫療器械。
韓雲嘴角的笑意更深,緩緩閉上了眼睛,嘴巴微微張著大口喘著氣,氣若遊絲地說:“牛牛聰明啊,奶奶真得累了……好累,全都取下來……”
“媽……媽……”申啟哲撲在母親身上痛哭失聲,偌大的病房裏響徹著痛徹心扉的哭聲。說辜負了誰,誰傷害了誰,走到最後一刻兒才明白親情是最難以割舍的痛。
韓雲的葬禮非常隆重,H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紛紛來吊唁。申明祥站在韓雲的遺像前,滿目悲涼,仿佛一夜間蒼老了幾十歲。葬禮之後,申啟哲跟任言商量一家人搬回家裏住幾天,陪陪老人。
任言看著申啟哲憔悴的俊臉,特別心疼。這幾****沒睡過一個好覺,為婆婆的後事,他強打起精神操辦母親的喪禮。她知道他是自責內疚的,她離開的那五年,心痛的不隻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