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抿了抿唇，搖了搖頭，她不喜歡醫生，更不喜歡那些冷冰冰的醫療器械。
厭冥無措的看著左寒，她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彌補。
她張了張口，最後也隻能無力的說著對不起。
左寒微微的笑著，仍舊是那樣溫和，可是，走近過她世界的厭冥卻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害怕，她根本分不清，分不清左寒的情緒。
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厭冥緊緊的攥著左寒的衣角，似乎一鬆開，左寒就會從自己手中溜走。
是啊，左寒本就是一陣風，抓不住，也留不下，風溫柔的拂過你，你卻起了貪心，想將風囚住，可被囚住的風，還是風嗎？
厭冥第一次流出脆弱的神色，作為天生擁有神力的上古神獸，她從不知什麼是脆弱和無力，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傲骨，傲視天地，傲視人間。
可是，失去了左寒的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左寒看著落淚的厭冥，心中無悲也無喜，她本就是個情緒淡漠的人，隻不過靠近厭冥早已成為了本能。
“言言……”
“我在。”
“不要走。”
“我不走。”
“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左寒搖頭。
“我應該保護好你的……”
“人本就應該自立。”
“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我愛你。”驕傲的鳳凰終於是對著愛人低下了頭顱。
“……嗯。”左寒神色頓了頓，隨後又揚起微笑。
一陣風，到底應該怎麼樣，才能抓住她。
厭冥沒由來的有著一陣恐慌感，當初左寒逃跑時，自己也僅僅是憤怒和失望，而現在左寒就在自己麵前，卻似乎有著深深地一層隔膜和漫入骨髓的無力感。
“左寒。”厭冥第一次叫出了她現在的名字。
“怎麼了？”左寒有些意外，隨後仍舊微微的笑著。
“我們去看醫生，好嗎？”厭冥抓著左寒衣角的手仍舊沒有鬆開，而不知何時，她的淚早已停止，現在目光裏也僅僅是堅定。
左寒本想搖頭，抬眸卻看見了厭冥的眼睛，她的雙眸中帶著脆弱，堅定，自責，愧疚，期待，與……小心的愛。
小心……的……愛？
左寒一陣恍惚，厭冥何時變成了這樣，身為鳳凰的她，在自己記憶中一向是肆意驕傲的，縱使身受重傷，卻仍不肯屈服。
可如今，自己卻在她的眼神中看見了“小心”這種情緒。
沉默許久，厭冥的目光慢慢的暗淡下去，卻還是不肯鬆開，萬一，萬一左寒就答應了呢？
“……”
兩人再度對視，左寒的眼裏帶著厭冥看不懂的情緒，情緒淡薄的她也隻能怔怔的看著，不知過了多久，左寒的麵龐上緩緩的落下一滴淚，滴在了厭冥抓住左寒衣角的那隻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