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沒死?”
“嗯,真是命大,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還沒死,就是擦傷了點皮。”
“嗬,他是沒死,但是他老子卻要脫一層皮。”
“那是,哎!你林坤那老實巴交的怎麼就這麼不走運?”
“是啊!楓這孩子之前還算爭氣,你這次怎麼就這麼犯糊塗呢?”
“要不我怎麼咱們這山溝就沒有文曲星的命?老老實實出去打工才是正途,讀書讀多就成了書呆子了。”
“到了,趕緊去看看。”
鄂東省與皖北相鄰的某個村落,一條蜿蜒的機耕路上聚滿了人群。
機耕路的路邊上坐著一個神情麻木的少年,許多人在不遠處圍著少年指指點點,在少年的身前,一名四十多歲的農村漢子正怒指著少年。
“你怎麼不死”
中年漢子隨手撿來一根木棍,狠狠的打在少年的背上。
木棍很快就在將少年的背上打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少年一愣,隨即轉頭望著中年男子,茫然錯愕的神情變得激動複雜。
中年漢子臉上浮起一絲掙紮,然後咬了咬牙,手中的棍子繼續朝著少年身上抽去。
不一會兒,一個少女攙扶著一位農村婦女氣喘籲籲的跑來。
婦女望著眼前的畫麵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哭喊。
“別打了,別沒摔死回頭被你打死。”
這時,那些圍觀的人們也紛紛上前,按住中年漢子手裏的棍子,紛紛勸著。
中年漢子猶豫了片刻,然後狠狠的丟掉棍子,佝僂著身軀來到不遠處蹲下。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盒幹癟的煙盒,拿出一支狠狠的抽著,時不時的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
他的臉上布滿了皺褶,皺紋中深深的溝壑就好像路外的山溝那樣深邃。
“這日子怎麼過啊!”中年漢子望著腳下的山溝無奈道。
中年婦女快步來到路邊,怒視了一眼看起來有些麻木的少年,接著臉上現出一絲不忍。
打量一番,確認少年是真的沒事,中年婦女拂了拂胸口,拉起有些呆滯的少年道:“去撒泡尿!”
少年楞了楞,然後臉上浮起一絲溫暖的微笑。
“媽!”少年輕聲喊道,語氣中帶著許多感慨。
婦女楞了楞,臉色逐漸變得柔和。
“先別,快去撒尿。”
正在這時,從路邊爬上一名略顯肥胖的中年男子,男子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隻是潔白的襯衣此刻有些髒亂,顯得有些狼狽。
他爬上道路氣喘籲籲的道:“車子徹底報廢了,人應該是從窗戶甩了出來,要是不然,沒死也會落得個殘廢。”
蹲坐在地上的中年漢子聽到這句話,眼神即刻變得黯淡。
他戰戰巍巍的站起身來,從皺巴巴的煙盒中拿出一支香煙遞給剛才山下爬上來的男子。
“他表叔,車子得好幾萬吧?”
剛從山下爬上來的那位男子看了看眼前人手中沒有過濾嘴的遊泳,猶豫了片刻,然後接過香煙也不點火,夾在耳後。
“人沒事就好,回去再。”
完他望著中年漢子發出一聲歎息,轉身離去。
中年漢子楞了楞,隨即彎著腰跟了上去。
人群散盡,中年婦女望著仍舊站在路邊發呆的少年,看著他手臂上一道道烏青的傷痕,臉上浮起一絲痛惜。
“楓,我們也回去吧!”
少年猶豫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突然,他上前一步將婦女摟在懷中。
“媽。”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婦女身體一僵,有些不習慣的扭動著身軀,但是感覺著兒子有力的懷抱,她逐漸安定下來,臉上猶掛著後怕神情也逐漸淡了幾分。
不大的村子,這樣一件大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落。
林楓家的母雞少了一隻,去年留下來的豬蹄也燉了黃豆,那些本家的叔伯紛紛聞風而來,將那位穿著白襯衣黑皮鞋的中年男子請到首席坐下。
“達子,咱們林李兩家也算得上的世代親戚,你看這事鬧得,那子已經被坤子揍了一頓,你就消消氣,看這件事情怎麼解決吧!”
那位穿著白襯衣叫做李達的男子頓了頓,然後環顧四周看著身周一張張眼巴巴的臉,歎了口氣。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包阿詩瑪,然後分眾散了散。
點上一支煙,他才眯著眼睛道:“老親近鄰的我都明白,你問問坤子,去年楓上大學的時候我還借他1000塊學費呢。隻是大家夥也明白,我那車子才剛買,花了我好幾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