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嗚嗚”的聲音把嶽燕叫醒,似螺號聲,卻又沉悶些。
搞什麼嗎,不會是牛角吧,古代打仗都是用牛角當號角的。這裏真的很古老。
嶽燕揉揉烏黑的眼圈,略精神了些,穿戴好走出來。
天剛蒙蒙亮,男男女女都在往一個方向走,個子小的還一路小跑著。
嶽燕來到土井,就著桶裏的剩水洗把臉,略捋了捋頭發,便跟著他們來到一個露天的廣場。
廣場上已經站了有一百多號人了,大部分是男人。他們男女界限分明,男人們都站在西麵,靠近馬廄,彼此說笑著,有幾個人還互相推搡,摔起跤來,臉上都掛著憨厚的笑,偶爾會聽到嗷嗷的起哄聲。
女人有四十多,都在東麵,明顯分成了幾堆,基本是年老、年輕、懷孕和未成年的。嶽燕數了一下,最靠近西麵的是白發女人,有4個,她們弓著腰默默站著。接著是20多個育齡女人及10多個大著肚子的女人。還有就是紅絨球領著的大大小小九個女孩。
嶽燕站在那堆年輕女人中間,她們都比她高些膀些。她透過她們往男人堆中看,發現昨晚見過的那個猛男。他正在和一個人較力,臂彎套在一起,兩個人往兩邊拉,都憋得臉紅脖子粗的。
一個目光看得她心跳,找過去,發現是那個黑瘊子。他邊一隻手摳著臉上的瘊子,邊斜著眼看著,嘴角是要吃人的笑。想到昨晚的情景,不知為什麼,嶽燕有點兒心虛,不禁臉一紅,躲開了他的目光。
廣場北麵是一個比地麵高出一尺的土台,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東西,有布、絨線、馬刀、皮穗子......
那個油頭女人帶著兩個男人來了,指揮兩個男人將他們抱著的東西放到台子上,她就開始整理。一會兒,又叫了兩個年輕女人幫著她打成了近百個的包袱,分成堆,放在地上。台子上就空了。
那女人喊了一句什麼,就見那四個老女人和幾個長胡子的駝背老男人出來,各領了一包東西離開廣場走了。
那女人又拿了幾塊木牌,每塊上用不同顏色畫著圈圈。她先將一塊木牌上的圈圈點了一遍,來到年輕女人這裏,開始點。點完遙遙頭,又將牌子上的圈圈點一遍,再點人,還是搖搖頭。嶽燕見她又去點了,明白一定是在查人數,自己所在的這群因為自己總也點不準,連忙躲到孕婦那裏。果然,第三遍點對了。那個油頭女人又去拿了兩個牌子,開始點孕婦和小孩。嶽燕就又躲回年輕女人中。
使嶽燕不明白的是,那女人在點查男人數量時,男人是分成兩部分的,一部分多些,黑瘊子在那群裏。一部分少些,隻有10個人左右,猛男就在那部分。
都點查完,油頭女人轉身兩拳相對彎腰行禮。嶽燕才發現那個白胡子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土台子上。他眼睛一掃,就用手指了指嶽燕的方向,不知道矣倫矣倫了什麼。
油頭女人很快就來到嶽燕身旁,拉著她的皮袖子到了台前。好毒的眼睛。嶽燕服裝都變了,連油頭女人都騙過了,而這白胡子一到就發現了她,真是可怕。嶽燕學那女人的樣子給老頭鞠了一躬,老頭擺手,那女人就拉著嶽燕站在老頭的左前方,麵對這些男男女女。
嶽燕很高興,她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男人堆裏有沒有那個大皮袍男人。她幾乎每個人都看了一遍,連那個黑瘊子臉上惡毒的表情都看得很清楚,但就是沒有那個大皮袍男人的影子。
這時隻聽“嗖”的一聲,一支箭從上方飛過。嶽燕側頭一看,見那個白胡子老頭拿著弓,正把另一支箭往弦上放。接著他又放了兩箭,都射到左邊跑馬場最遠處的那根柱子上。
頓時小廣場上一片“嗷嗷”叫聲,好似喝彩。
老頭子一臉嚴肅,矣倫矣倫說了幾句。眾人都彎腰行禮。
油頭女人將一根紅色的帶子雙手交給老頭,轉身到女孩子的隊伍裏拉出嶽燕認識的那位紅絨球女孩,上台來到白胡子老頭身邊,女孩對拳行禮。老頭子將手裏的紅帶子紮在女孩子腰上,抬頭大聲說了一句什麼,待男人中那個少數堆的人們麵露喜色抱拳行禮畢,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