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燕看到裏麵好像有人,而且好像是個女人。在這裏女人對她一直不錯,她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屋裏沒有窗戶,正對門是個供桌,上麵擺著一個靈位。兩邊點燃著兩根又粗又長的香,前麵的泥盆子裏也插著三支較細小的香,整個屋子預示著一種悲哀的氣氛。門旁邊的一個棉墊子上,半跪半坐著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頭上係著白色的布帶。
嶽燕看著她的臉,縱使膽大也心驚。這就是個活脫脫的骷髏啊,整個臉沒有一點肉,更別提血色了。皮包骨頭、眼窩深陷。嶽燕已經蹲在了她的對麵,她也不曾抬頭看一眼,一雙眼睛失神地看著眼前的一塊地麵。
嶽燕見旁邊的地上放著一碗水,她不禁有點兒渴,端起來就喝了半碗。她來到那個女人身邊,一手扶著她的背,一手拿碗放在她唇邊。她聽話地張嘴,喝水,任憑嶽燕給她擦去嘴角流出來的水漬。
放下碗,嶽燕又在靈堂的四周走了一圈,發現在供桌後麵有幾張毛皮鋪在一個寬寬的長凳上,估計這就是她睡覺的地方。凳子下麵是一個木桶,不會她連大小便都在這個屋子裏吧。
嶽燕回到那個白衣女人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又握了握她那雞爪子一樣的手,走了出來。
重新回到陽光裏,嶽燕心中一暖。
她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發現一排大房子。門口往外冒著蒸氣,屋裏屋外忙忙活活的人很多,有幾個還帶著抹布圍裙。食堂?嶽燕腦袋中浮現出那個非洲難民一樣的白衣女子。
她徑直走進去,在一個柳條編的兩人摟粗的桶中拿了兩個又黑又黃香噴噴軟乎乎的饅頭,又在另一個桶中看到很多冒著熱氣的肉骨頭,也拿了一個。衝著屋裏的人行禮致謝,她返回了靈堂。
沒有人看她,就像她拿的不是他們的東西一樣,大家都忙著手裏的活,也有人嘴裏吃著東西。看來這身衣服還真幫了忙。
靈堂裏那個女子還是以原來的姿勢栽歪著。嶽燕將饅頭和肉放在空碗裏,掰了一小塊饅頭,用刀削一小片肉,用饅頭夾著肉,喂進那女人的嘴裏。
她象喝水一樣,慢慢嚼著。嶽燕如法炮製,自己也吃了幾口,很好吃。再看那白衣女子也吃完了一塊,艱難地咽下,她便又繼續喂她。不知不覺兩個饅頭吃完了,隻有肉骨頭上還有很多肉沒有吃完。嶽燕拿著肉骨頭離開了靈堂。
太陽落山了。不遠處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嶽燕悄悄來到聲音的發祥地,是一個很大的大廳,裏麵有四、五十個男人,三三兩兩地鬧扯著。嶽燕沿著牆邊走到裏麵,向這些人看過去,希望找到大皮袍。她不知道大皮袍在不在這裏,屋裏黑黢黢的,即使在,她也不能一下認出來,隻好躲在暗處悄悄逐個打量。
屋子裏突然靜了下來,那個頭發油光的女人從後門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兩個象筷籠子的東西。一個裏麵有很多簽,另一個裏麵隻有六、七個。
她先把那個有很多簽的桶放在桌子上,男人們順序走過去,一人抽了一個。桶很快就空了。
男人們在看簽上的內容。有十多個男人搖著頭將簽扔回了桶裏,走了。拿著簽的男人大部分邊看著簽邊走了,還有六、七個男人等在桌前。有兩個男人將手中的簽交給油頭女人,也走了。油頭女人將第二個桶拿上來,收回那四個男人的簽,讓他們在第二個桶裏一人抽了一個。
最後走的這個人嶽燕認識,正是那個黑瘊子。他就是最後抽簽的四個男人之一。不知不覺地,嶽燕就跟在了他的身後。
很快,嶽燕驚訝地發現,她到了她住的那片地方。黑瘊子進的屋子門簾上是上五下四。隻要知道他住的地方就好辦了。
嶽燕摸回第二趟房的第二個房間,果然洗的東西都烤幹了。她放下肉骨頭,用布帶將胸前那對玉兔纏上,穿上T恤,把刀放在枕頭下,披開頭發,打算先去嚇唬一下那個混蛋。
將臉和手用炭灰塗黑,她看不到效果,應該錯不了。
來到上五下四,將簾子掀了個小縫。
屋裏的情景卻讓嶽燕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