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1 / 3)

文字的結緣讓我的生活變得豐富起來,我尊重每一個熱愛學的人。每一個作家的創作,都是一處風景。西海固鄉土文學獨特風景,就是許多生長於斯、往來於此的詩人作家們共同創的。閱讀小說猶如遊覽風景,是件愉快的事,既是眼界的伸展,也是心靈的行旅。認識熟悉火會亮,離不開對寧夏文學的閱讀解。火會亮第一本小說集《村莊的語言》,收18個短篇,2005年寧夏人民出版社出版,2006年春節我得到作者輾轉送來的書。為不少作品描寫鄉土生活非常親切和生動,春季開學之後,以梅霞、王佐紅、張攀峰等來自西海固的同學為主,我們在中國當代小說專題課上討論了火會亮的創作。翻閱自己的讀書劄記,除了逐篇閱讀的心得,且有這樣的議論:

從陳繼明、石舒清的序裏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質樸而執的人。在日常生活裏,也許人們會認為火會亮是一個漫不經心人,其實火會亮是一個內心敏感的人,對生活充滿熱情,而且事低調,性情淳樸。

如果上個世紀80年代,張賢亮的文學創作使外界知道了夏,那麼90年代以來,以西海固和銀川為中心成長起來的寧夏土作家,以他們更加深入細致和多樣化的文學創作,呈現著現生活的諸多變化,特別是這片土地上人與事的美好和憂傷。從土情懷和現實關懷的雙重意義上,不說高嵩、南台、查舜,我已經無法忽略石舒清、陳繼明、郭文斌、火會亮、季棟梁等執追求並有收獲的寧夏作家。

火會亮是一個具有現實情懷和文化良知的作家,在令人想的鄉土生活敘事中表現出他的溫情和悲憫。他受過現代高等育,又極大地認同儒家文化,身處秦漢文化深厚積澱和後來伊蘭回族文化深遠影響的獨特地域,在那片土地上的生活閱曆與切感受,構成了他的文化背景。生活的激流和個人的感悟,使實厚道、天性敏感的火會亮,忍不住拿起筆來把內心不能承受東西流露於筆端,所以有了他許多溫婉輕颺的優秀作品。深切憫的《掛匾》《醉社火》之外,劉小溪的故事,也許最具有現與心靈的雙重真實,別有意味地描寫了所謂的田園詩意,令人心遐想。

2006年9月底,王岩森教授招呼了寧夏大學中文係部分研生、本科生和幾位朋友,一起討論火會亮的小說。楊建虎陪同會亮專門來到寧夏大學,我也到場細致地聆聽了大家的評說。發言中我特別強調,火會亮的文字是喚醒我記憶的小說敘事。不無詩意的鄉村生活的場景中揭示卑微者內心的一切苦樂酸楚,讀來令人喜悅又感喟。尤其是《掛匾》《醉社火》《花被風落》等作品,對鄉土人物風情的描寫,還有一種撕裂生活溫情批判力量。因此,2006年年底,我將討論其小說創作的評論文《悲鬱鄉土的敘事與解構——從〈村莊的語言〉再談寧夏鄉土學》,收進我的文學論著《雕蟲問學集》。也正是這個時期,部分參與郎偉教授主持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寧夏青年作家群究”,在一年多的閑散時間裏,我閱讀了所有能找到的寧夏本作家的小說和詩歌,在原批評文字的基礎上形成《守望鄉土的學意義——以火會亮〈村莊的語言〉為例》一文。這篇評論發於《當代文壇》2007年第6期。

其實,不論是20世紀上半葉福克納為代表的美國“南方學”,還是魯迅、周作人倡導影響下新文學園地裏最早的“鄉小說”,都說明現代文學的一個根本特征,那就是現代性壓迫鄉村文化的解構和鄉土詩意的傷逝。尤其是回顧百年來曲折而雜的中國鄉土小說史,我們發現,魯迅、沈從文、趙樹理、曉聲、賈平凹等作家,恰恰是審視和觀照了各自經曆的鄉土活和人性幽微,才創作了他們最優秀的作品。可以說,鄉土色成為現代文學最顯豁的審美表征。作為一個農業文明高度發的曆史最悠久的民族和國家,中國文學的現代發展必然承起於厚的鄉土文明。新時期以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商品經濟大發展,中國人遭遇現代性衝擊的複雜程度難以估量。鄉土生的瓦解,鄉土精神的裂變,鄉土文化的衰落,已經是一個普遍事實。特別是內地和西部封閉落後地區,人性的傷害和精神的受更為沉重。這是我將20世紀中國鄉土文學的研究最終落實到部文學和西海固文學的重要原因,也是課堂上討論石舒清、郭斌、火會亮、李進祥、馬金蓮等寧夏本土作家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