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2 / 2)

“不敢的話,就別見了。”陳妤平淡地回答。

“可是朕還是想要見。她是朕的女兒啊,小時候朕親手抱過她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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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煩躁地揉著手裏的一封奏折,那折子已經快被揉爛,因此露出了一些暗紅而淩亂的字跡——那是裏麵是一封血書。

陳妤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感情。她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女,她不太懂得權利究竟因為什麼會被看得比親情還重要,她也不是一個很合格的親人,她沒做過母親,也不大會做姐姐妹妹,她所會的隻有兩件事,第一件逃避,第二件還是逃避。她習慣用撒嬌,習慣用假裝木然不在乎顧說左右而言他……但說到底這一切手段都是逃避所有的不愉快。

按照陳妤的性子,她才不會糾結這種問題。她會燒掉讓自己難受的血書,然後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然後去飽飽吃一頓,然後繼續睡覺……

隻是如今,女皇逼著陳妤,不許她逃。因為女皇自己也想逃,可是逃不掉,於是總要拽一個人來和她一起。

陳妤笑了笑,她不顧女皇的掙紮,直接代替女皇下旨:“召三皇女來,母皇想要見她。”

啊,是了,如今她有這個權利。

順著三皇女的藤,摸到了其他的幾位皇女。這個人的爹和那個人的姨夫有可能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也可以是要好的閨密……大家或多或少都是相識的,都是連在一根藤上的瓜,拴在一根線上的螞蚱。僅存的幾個勉強算是清白的,除了幼小的還不懂事的,就隻剩下陳妤一個。

陳妤得到了脆弱的女皇的所有的信賴,得到了所有的權力,包括站在女皇的麵前,替她下她不敢出口的命令的權力。

女皇一言不發,她還在撕扯蹂躪三皇女之前寫的那封血書。

陳妤瞧著她,忽然覺得心底一疼,她湊過去,扶住女皇,柔聲勸:“母皇,不要擔心。三妹的正君,我的妹夫,您的女婿有喜了,太醫說一定會傾盡全力保他父女平安,我這個姐姐都替她高興,咱們家又要添丁了呢。三妹以前不懂事,如今也要做母親了,她自己必然會懂事的。一時半會兒的,這事遮掩不過去,先軟禁了她在府裏,等以後咱們再慢慢回寰……”

頓了頓,陳妤瞅瞅女皇的神色,小心地賠笑,說著自己腦子裏亂哄哄湧現出來的話:“您看您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姐妹真就要你死我活讓母皇為難一樣。說什麼,她都是我妹妹,不是一個爹,也總歸是一個娘,那是親妹妹啊。您也別氣,雖然人人都說她這樣滔天大罪該死,可我覺得她還是該活著。已經死了不少人,不應該再繼續死人了。一個皇位……一個皇位不值得這樣,大家不都應該盼著這個國家好麼,其實我一直在想啊……”

她沒來得及說出她在想什麼,因為女皇忽然變了臉色。

女皇把手中那封已經被揉爛的血書拍到了陳妤的懷裏:“你看看,你看看這封信,再和我說你想什麼。”

糖衣(六)

三皇女現下的狀態,要比上午陳妤見到她時好得多。

大家敢於折磨一個失勢的叛賊,卻絕對不敢得罪一個風頭正盛的,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皇帝的皇女。於是托陳妤那隻燒雞的福,三皇女得以在一桶熱水裏洗了澡,換了衣服,梳了頭,被人盯著在院子裏麵散散步曬曬太陽。

她的精神狀態也因此鎮定了不少,盡管舉手投足間依舊流露著一絲畏怯和落魄。

女皇看著跪在石階下的女兒,心裏不好受。

但她沒有立刻把三皇女叫起來,而是盡量平靜而冷淡地問:“你知錯了麼?”

出乎意料地,三皇女抬起頭,看了女皇一眼,直起身,聲音響亮地答:“我有罪,但是我無錯。”

陳妤原本正摩挲著那血書沉思,聽見這話不由吃驚地看向自己的妹妹。不過她沒有說話,沒有插嘴,隻是安靜地在一旁看著,聽著。

幾個時辰以前還滿臉哀求和畏縮的女人,此時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支撐著,挺直了腰杆,大聲地說:“我有罪,作為一個臣,窺視皇位便是兒臣的罪,但是我無錯!作為您的女兒,一個皇女,期待得到認可期待得到重視,我沒錯!”

“哦?”女皇的眼睛中閃著光:“你覺得你帶兵入宮不是錯?你覺得你刺傷妤兒不是錯?”

“那也是被母皇逼的!”三皇女高聲頂撞:“是母皇偏心太過,讓人無法服氣!不服氣,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和行動去爭取,去獲得,那也是母皇你教給我們的!陳妤有什麼好?大姐比她生得早,也是名正言順的帝後所生的嫡長女,是太女,可是您什麼時候真的這般寵過大姐?陳妤的爹死得是早,死前是得您的寵,可到底也隻是個貴君而已,怎麼她爹死了以後就能追封皇後?就為了給她一個嫡女的身份母皇您甚至差點廢了大姐的親爹!”

“我們兄弟姐妹幾十個,誰不是費盡心思想讓您多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