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張起靈的男人沒有說話,仍是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這才看向說話的人。

青年一襲杏色長衫,合著淡淡的紋路十分熨帖,襯得膚色細白,看著是養尊處優慣了的。袖口和下擺處的精細,把玩茶杯時若隱若現的羊脂玉扳指合著細長白皙的手指,也在提醒著這位也不會像看起來那樣隻是個單純的書生。好在青年本身的氣質自有一種書卷氣,頭發也沒規矩的束起,隻拿了淺色的發帶稍作捆綁,如同他的坐姿般閑散隨意,倒是讓人覺得是個容易親近的主。麵上雖是一直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睛卻是瞬也不瞬的看著上座那人。

見被盯著的人不躲不避的看向自己,張起靈放下茶盞,並沒有正麵回答吳邪的問題,隻看向一邊在抹汗的小小衙役:“單子呢。”

衙役王小五小心翼翼的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上麵是丟失物品的清單。

是說在這小小地方當了這麼久的衙役,什麼時候發生過這麼凶殘的案子。剛看到現場的時候隻處理過偷雞摸狗小案件的他差點腿軟。那遍地的屍體真是…真是……好在突然降臨了個神捕大人,不然連要做些什麼估計他都摸不著頭腦。

隻是這神捕大人略恐怖了些,冰著張臉言簡意賅的吩咐封鎖現場調查遺物,還不讓自己四處去說,嘖,憋壞了一群想看熱鬧的街坊們。

張起靈不動聲色的看著遺失的物品單子,看到某樣東西的時候頓了頓,又繼續往下看。

原本這樣的案子再怎麼牽扯也斷不會扯到他的手下,畢竟他沒那麼閑,劫鏢案絕不少見。隻是今次被那個人的密信派遣過來,再看到丟掉的東西,甚至…丟東西的人,這事倒有些意思。隻是估計又有得麻煩了。

吳邪也是大早上的被通知發生了這樣的事,急忙忙的趕過來。這趟鏢說是貴重倒也還好,至少也不會是到會讓他肉疼的程度。都是些閑置的東西一時半會也賣不出去,放店裏落灰占地方又不好丟,本想丟回老家,沒想到就這樣還被人惦記上了。隻是這回死掉的卻是自家三叔鏢局裏的人,而且為了打點方便,自己特意派去了一個店裏的夥計,沒想到卻害他遭此劫難。跟了自己這麼久的人就這樣沒了,吳邪不是個冷情的人,相反,他十分重情義,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走這一趟的。索性這趟鏢還沒走多久就被截下了,趕過來也快,就是沒想到會遇到張起靈。

吳邪對張起靈說有多熟悉倒也談不上,但是凡事有眼睛有耳朵的誰沒聽過張起靈的大名。無論是他的破案效率或是他超群的身手亦或他常年不變的麵癱臉,被好事的人都快傳爛了,就像是親眼所見一般。而他【麒麟一笑,鬼神讓道】的名頭倒是越傳越玄乎。說是人張大人在案件遇到困難的時候都不用多說,變身麒麟下地府直接詢問鬼魂,又說是在抓難纏的犯人時還能直接顯出真身用麒麟火把犯人燒死雲雲。最玄乎的還是無論什麼樣的犯人在張大人麵前都不敢說謊啦,張大人基本不用開口就能解決案子。吳邪無意間聽過說書的說過,隻覺得好笑,照這樣說,那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悶油瓶子真適合當個破案的捕快?總不能用眼神傳遞個訊號就能讓人知曉該說些什麼吧。然而現在真的麵對這個人,倒也有了一些壓力,雖然傳聞有所誇大,但是常徘徊在邊緣的人身上的氣場到底不一樣。

隻是這人從到現場開始就一直發揮著沉默是金的好作風,除了剛見著自己時稍微詭異的神情讓吳邪覺得難不成自己像是話本裏說的被當成第一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