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到蜀中,送喪的隊伍走了十來天,從蜀中到長安,卻隻用了三天,李洛不讓穆寧玉坐馬車,而是騎馬帶著她,一路疾馳,跟幾個貼身隨從率先回了魏王府。
穆寧玉有些忐忑,聽說府中依然又是王夫人主持內院,季如月也是依舊住在聽風閣。
李洛卻隻淡淡一笑,擔心什麼,回去就知道了。
進了王府,穆寧玉迫不及待往如意閣去,院子裏的仆婦先得了信,已經在打掃了,但是進去一看,穆寧玉還是吃了一驚。
這三年想必都空著,可是還是一切如故,就連院子裏的月季花、茶花和梅樹都不曾枯死一棵,穆寧玉打開如意閣的門,李洛已經悄悄跟在她身後。
鏡子前的梳妝匣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分分毫毫都沒有動過,隻是榻上的紗帳像是重新換了新的,卻還是原來的圖樣。
穆寧玉心中不禁動容,回頭一看,李洛正在身後溫柔看著她,自顧自的說:“你若是想跟琪兒住在一起,這院子倒是小了。”
穆寧玉上前輕輕靠在他懷裏,她在餘姚的宅子很大,但是卻不像這裏溫暖的像個家。
李洛卻反常的將她輕輕推開:“是誰說的老夫人尚未過五七?要節製?”
穆寧玉不好意思的垂了頭。
馨兒來報:“五老爺、玉夫人,公子來給兩位請安了。”
穆寧玉一愣,小公子嗎?是由季如月帶著來的?一想到那個人,她就不禁皺了眉頭,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進來的卻是李仕,三年未見,長得結實了不少,竟然已經是長身玉立的翩翩公子了。
“爹,玉夫人,聽說你們回來,我才叫人重新打掃了如意閣,卻還是慢了,還未收拾幹淨,請兩位回聽風閣坐吧。”李仕恭順道。
穆寧玉驚愕的看著李洛。
李洛淡淡一笑道:“你說的五房的子嗣,就是仕兒,我三年前已經將仕兒過繼到五房了。”
原本,他也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心思,後來老夫人催他生孩子,這事兒竟又放下了,當初自己離開不就是為了讓他安心的跟季如月在一起嗎?怎麼他還是……。?
李仕看了一眼穆寧玉道:“父親待我如己出,可是子嗣單薄,我倒很是孤單,希望玉夫人能早給父親添幾個孩子呢。”
穆寧玉看著李仕,心中倒還有幾分不自在,不過大唐中,早生養的人並不少,看來李仕也知道李洛的這番安排,終究是為了他好,倒也能坦然接受。
穆寧玉點了點頭,心中的一個心結解開了,說不出的欣喜。
卻聽李洛笑道:“還真是給你帶回來一個弟弟,不過才三歲,過兩日就進族譜。”
李仕一愣,笑著道:“那就恭喜爹了。我且下去讓瑩兒安排好飯食,晚上為爹和玉夫人接風。”
穆寧玉看著他的背影,疑惑道:“瑩兒是誰?”
“她的正妻,老夫人在病中怕自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耽擱了他的婚事,就提前給他成親了。如今,都已經有了幾個月的身孕了。”李洛垂眸淡淡道。
“哦,這麼快?你就要當爺爺了?”穆寧玉欣喜的搖著他的胳膊道。
李洛唇角微揚:“我當了爺爺,你還不是會做奶奶?”
穆寧玉咂舌,這也太快了吧!
“你多給我生幾個孩子,我也不介意早些過上子孫繞膝的逍遙日子。”他淡淡一笑。
兩人坐下說了一陣話,馨兒又來請:“五老爺、玉夫人,王夫人備下了酒菜,在前廳給二位接風呢。”
這是一家人都要來的意思?穆寧玉心中忐忑,李洛卻對她道:“你更衣吧,我們馬上就去。”
長途爬涉,確實需要梳洗一番,想著要見全家人,她就有些焦慮:“我從明州來,想著要一路長途跋涉,可是沒有帶許多衣裳的。”
若在明州,自然是想穿什麼都有什麼,接受封賞時的朝服都備了好幾套。
李洛指了指櫃子道:“原來的衣裳都還在,你身段沒變,想必都還能穿。”
穆寧玉驚喜的打開櫃子,果然裏麵花花綠綠的衣裳掛的整整齊齊,看樣子是定期出來洗曬過。
“明日,就安排人來給你全部做新的。”李洛見她眼眸中頗有些感動,從背後一把環住她的腰。
“明州盛產瓷器,但是衣裳料子還是長安更全,式樣也更好看。”她摸著裏麵的衣裳,笑道,這衣裳裏麵有很多,自己沒來得及穿過,如今來看,也是漂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