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寧玉氣的臉都綠了,瞪大了兩隻眼睛看著他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你,你……我,我……”
李洛卻絲毫不理會她的憤懣,淡淡道:“你出府時,餘涯可覺察出了什麼端倪?”
穆寧玉一愣:“你幹嘛總是跟餘涯和我過不去?為什麼不是你身邊的人走漏了風聲?比如那個斯芸!”
李洛斜睨了她一眼:“那你倒說說,一個有了身孕的女人,為何要參與到這件事情裏?”
穆寧玉白了他一眼,不過跟他相處了一個月,有了身孕而已麼,如今他竟然什麼事情都護著他了,自己可是他的義妹,與她想比,竟成了外人了?
穆寧玉越想越心煩,賭氣跑了出去。
李洛眸光一冷,竟沒有阻攔她。
餘涯帶的平叛軍已經徹底控製了明州城,正在全程搜捕侯義的行蹤,他原來的親信供出了侯義勾結叛軍的事實,並告知了匪軍的藏身之地,張邢帶著精銳部隊去圍剿匪軍的老巢去了。扳倒了侯義,這次的平叛已經算是成功了大半。
穆寧玉牽馬走在冷冷清清的明州大街上,心裏空落落的。
槐花卻很高興,笑嗬嗬道:“玉兒小姐,我們終於可以回長安了。”
穆寧玉心不在焉點點頭,這侯義怎麼突然就憑空消失了呢?這事兒越想越蹊蹺。
穆寧玉甩了甩腦袋,想將這檔子事兒還有那個到了明州性情大變李洛從腦海裏擠出去,冷靜道:“槐花,我們去餘姚郡!”
明州餘姚郡就是宋五娘所說的那個窯口密集的地方,穆寧玉和槐花騎馬兩個時辰就到了。
餘姚集鎮上更是冷清,幾個白發老者和鎮上的貓狗都疑惑的看著遠道而來的兩個女子。
穆寧玉問清了方向,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附近的瓷窯。
破敗的窯口,散落一地的殘片,隻留一個幹瘦佝僂的邋遢老頭守著。
穆寧玉上前大聲問道:“老人家,這窯口的老板呢?”
那幹瘦老頭轉過身來,皺眉狐疑的看著她:“老板?這窯口都廢棄了,哪裏有老板?”
穆寧玉一愣:“難道這附近不出瓷土了嗎?”
老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瓷土有的是,男人都被抓去當土匪了,誰來燒窯?”
穆寧玉見老頭子麵色不善,隻好陪笑道:“老人家,這瓷窯能重新開起來嗎?”
老頭子的眼中眸光一閃,警覺道:“你是誰?”
穆寧玉眼珠子一轉:“如今永定王來明州平叛,我想買下這瓷窯和附近的瓷土礦,將這瓷窯重新開起來。”
老頭子一聽這話,渾濁的眼睛竟然變得清亮了許多,激動的上前一步:“姑娘,此話當真?”
穆寧玉鄭重點點頭:“老人家,我玉兒一言九鼎!”
一旁的槐花道:“對,這是我們府上玉兒小姐,她說到做到。錢我都帶著呢!”
老頭子手腳微顫,神色激動,略一思忖道:“我就是這瓷土礦主和瓷窯主孫大有,明州遭了匪患,男丁被抓了,女人都往西邊跑了,這幾輩人傳下來的瓷窯也敗了,隻有我一個孤老頭子守著這裏,不願意離開。姑娘,若想買,我,給我五十兩金子吧。”
穆寧玉心裏咯噔一下:這麼便宜?真的假的?看來這宋五娘說的話一點兒沒錯,自己撿這麼大一個便宜,這算不算在發戰爭財?
孫大有見她略一遲疑,還以為她嫌貴了:“姑娘,若是嫌貴,我再給你便宜點兒。”說罷,一咬牙道:“四十兩金子。”
穆寧玉見他誤會了,慌忙擺手道:“孫老板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孫大有卻道:“姑娘,四十兩不算貴了。隻是這窯口真要重新開起來,官道上沒人是不行的!這附近的叛軍時不時來搶東西,好東西都讓他們給搶走了,人也保不住,你認識明州城侯府的人嗎?”
穆寧玉心道:這老人家,原來還不知道明州城內發生的事兒,還擔心叛軍騷擾呢。
槐花搶先道:“哎呀,老板你放心,我家姑娘開的窯口,誰敢來找茬兒?明州城侯義就是因為他擋了我家小姐發財的道兒,如今才被永定王給滅了。”
穆寧玉瞪了槐花一眼,瞎說,我有這麼仗勢欺人嗎?
孫大有聽了這話,眼珠子瞪得溜圓,將穆寧玉又仔細端詳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穆寧玉騎的馬上。
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看來今兒穿的不夠高調啊。幸好這馬是從魏王府帶出來的,自己挑的最好的兩匹棗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