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襦被解下,她隻穿一條齊胸的藍色湘裙,左邊肩頭已經發紫,李洛輕輕一碰,她就疼的直咧嘴:“那不是沒辦法了嗎?我不去擋,你和娘拉的住嗎?”
李洛不語,拿了藥給她細細擦上:“明日怕是要腫起來,自己拿冰敷一敷。”
藥擦好了,他卻不著急給她拉上衣服,盯著那傷處仔細端詳了一陣,道:“幸好沒有傷著骨頭,這些日子小心些,不要再上躥下跳的。”
穆寧玉眉頭一挑,撇了撇嘴,本想頂一句嘴,終是沒敢開口。
穆寧玉見他不動,隻好自己單手去穿短襦,他回神過來,才幫著她係上帶子,她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他臉上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來心裏在想些什麼。
她忍不住好奇,終於還是問:“剛才二嫂說,你以前女婢的事情,是真的嗎?”
想被他收房,他不肯,她就下毒,李洛啊李洛,你怎麼盡遇上些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他點點頭,抬眼看見她詫異的眼神,淡淡道:“她家中遭遇變故,我卻不知,才會被人收買,被人利用。”
“二嫂說是大嫂幹的,你怎麼打算怎麼處置?”穆寧玉試探的問道。
李洛緊繃著臉搖了搖頭:“大房已經到了這樣的田地,再追究又有何意義?再說了,這終究是二房一麵之詞。”
穆寧玉道:“孫氏到了這步田地,必定不會說假話誣陷別人。”
李洛垂了眸,冷冷道:“沒想到我們魏王府,落到今天的田地。幾房離心,這個家也不像家了。”
穆寧玉心中不忍,握住他的手,道:“再說這些又有何意義?此時,最難過是就是娘了,這些事情是不能再在她麵前提起了,讓她好好養病,過幾天舒心日子吧。”
李洛看了看她搭在自己手背上的纖纖玉手,抬眸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眼神漸漸有了暖意,他翻過手掌,將她的手抓在掌心裏。
穆寧玉有些後悔了,使勁兒將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
他卻不惱,笑看著她微紅的臉,沒再做任何逾矩的動作,隻道:“明天再給你重新上一次藥。”說罷,起身走了。
第二日,小展子來傳話,說是今日長安眾王要進行一場擊鞠比賽,為皇帝壽辰時的擊鞠表演做預演,問穆寧玉是否要同去。
穆寧玉驚喜道:“五老爺叫你來通知我的?”
他怎麼這麼好心,這種好玩兒的場合還知道帶上我?
小展子道:“老爺準備走了,叫我來通傳六小姐一聲,您若要同去,可得抓緊時間了。”
穆寧玉顧不得肩膀上的傷,當即衝進房裏,換了一套胡服馬靴就出了門,趕到大門口,李洛已經坐在車上等她了。
穆寧玉笑靨如花,感激的望著李洛,李洛卻斜眼看著窗外,一副不情願帶她出門的樣子。
“擊鞠好玩兒嗎?我還沒親眼見過擊鞠比賽呢!都還有誰要去啊?”穆寧玉興奮的紮著眼,連珠炮似的問李洛。
李洛皺了眉,好像很煩她如此聒噪,過了半晌才道:“所有二品以上王公府都要派人參加,晉王,還有齊王,都會去。”他說到齊王的時候,回眸冷冷掃了她一眼,頓了頓道:“據說侯晉也會去。”
侯晉?她還沒見過侯晉呢,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太好了,我想見的人都來了!”她高興的叫道,卻遭來了李洛冷冷的一個白眼。
“額,我是指,侯晉啊。”她尷尬的解釋道。
新晉永定王李洛的馬車到達擊鞠場的時候,提早來的各府人馬紛紛上來道賀,李洛一一回禮。
當了嗣王果真就不一樣了啊,這些趨炎附勢的人對魏王府也愈發恭敬起來,等到李洛打發了眾人,穆寧玉才悄悄從車上下來。
眾人都被場上已經開始試煉的各王公吸引了去,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與新封的永定王同乘一騎的女子,卻偏偏有一個人在人群中衝穆寧玉淡淡一笑。
齊王!
多日不見,他一身銀色麒麟紋長袍外罩一件淺藍色紗羅衣,一頭黑發用一根蟠龍白玉發簪束起,人群之中還是那麼氣度不凡、卓爾不群。
穆寧玉回了一禮,便不自覺的瞥了李洛一眼,幸好他眼下分身乏術,還沒時間顧及到她。
場外還有不少圍觀的女眷,錦衣華蓋,一片姹紫嫣紅,與場邊的牡丹花爭相鬥豔。穆寧玉一身素衣胡服,在人群中毫不打眼,她三兩下就擠到人群的最前麵,占據了一個有利的地形,可以將整個擊鞠場一覽無遺。
回頭一看,李洛與李珂都已經撩起了長袍一角別在腰間,牽了馬準備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