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穆寧玉覺得頭頂上好像炸了個雷,她半晌說不出話來,隻喃喃道:“這,老夫人知道嗎?”
李洛木然搖搖頭。隻是摟著她,好像隻有她能給他一絲溫暖,讓他覺得踏實。
穆寧玉知道,他李洛並不想要這個嗣王之位,他也清楚二房對這嗣王有了覬覦之心,他其實巴不得讓李濟如願。李丞已經雲遊去了,離開了魏王府,他就僅剩下李濟這一個哥哥,為了這位子,李濟可能會不惜與他反目,到時候,魏王府就真的心散了。
如今,最怕的還是來了,他不能抗旨,就要親自麵對李濟的指責。李濟不會怪皇上廢長立幼,壞了規矩,隻會怪他不折手段,順便埋怨老夫人偏心。
穆寧玉呆呆的站著沒動,頭一次沒有抗拒他雙臂的力量,輕輕道:“皇上為了要拉攏你,抗衡朝中宦官的勢力,竟然不顧立長不立幼的規矩,也不在乎魏王府的意思。”
“為了這個嗣王,魏王府可能就要散了。”李洛又摟緊了穆寧玉,頭有些無力的靠在她肩上。
穆寧玉知道,如果現在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應該也會開心的,畢竟,這麼多年了,皇上終於還了魏王府一個嗣王。
“小……”槐花粗獷的嗓音在門口響起,後半句卻被生生嚇了回去。
這又是什麼個情況,穆寧玉瞥見槐花紅了臉往外閃,李洛明明聽見了,卻紋絲不動,並沒有放手的意思,穆寧玉隻好將他奮力一推,讓彼此隔離開來。
哎,橫豎在槐花麵前,已經沒有臉了,穆寧玉紅著臉道:“槐花,怎麼了?”
“廚房問,菜涼了,要不要熱一熱?”槐花躲閃著目光,根本不敢看她,好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一樣。
穆寧玉道:“重新再備幾個小菜吧,挑五老爺愛吃的做,再拿一壺酒來。”
李洛順勢在案幾邊坐下,這才回過神來,頭也不回,冷冷道:“拿兩壺。”
穆寧玉也坐下,勸道:“終究還是要來的,早知道就會是這樣的結果。如今宦官專權,皇上覺醒的太遲了,隻想著拉別的人與田崇信抗衡,自然顧不得許多。”
“是,該來的終究會來。”李洛終於冷靜了下來,神色也恢複了平靜。
穆寧玉靜靜陪他坐著,一句話也不說。與他的事兒比起來,她的那些事兒算什麼呀?
李洛卻凝神想了想,突然開口道:“你方才是問我季如月的事?”
穆寧玉點點頭,這個時候也不想再去煩他,隻道:“是,我有些意外,沒想到你終究還是送她走了。”
她本來還想說,她那麼做,其實不過是女人一時由愛生恨,她應該還是後悔的,不然為何會躲回季國公府雲雲,但是她怕惹他生氣,終究還是沒開口。
沒想到他自己先說了:“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與季國公府為敵,季國公為魏王府立嗣王的事在皇上麵前沒有少說話,可是,她著實令我厭煩。”
穆寧玉勸道:“你對女人一向寬厚,她不過是被尊寵慣了,自打進了魏王府,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罷了。”
新炒的菜上來了,酒也端了上來,李洛不拿筷子,隻拿起酒壺替隻斟滿了一杯,他一飲而盡,並不看她,隻淡淡道:“說到底,是她害你失身,你不怨她?”
穆寧玉一愣,這話要我怎麼接?怨她,不就是恨他嗎?不怨?我就這麼大方啊?一個女兒家失了身還能大度的擺擺手:“沒多大事兒,我都沒放在心上”?
李洛啊李洛,你到底想聽什麼?挖坑給我跳啊?
穆寧玉紅了臉,顧左右而言其他,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李洛盯著她微紅的臉,眉眼終於舒展開來。你當你養貓養狗呢?心情不好的時候逗一逗,調細調細?
穆寧玉見他唇角上揚,臉一直紅到脖子,隻好瞪了他一眼,一聲“五哥”叫的格外響亮:“五哥,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兒吧。”
李洛這才斂了笑容,端坐著繼續飲酒。
穆寧玉沉思半晌,道:“其實,你擔心的事,我覺得不一定沒有回旋的餘地,二哥之所以覬覦這嗣王之位,並不一定是要這爵位。”
李洛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二房用度無邊,一怕是帳下沒有多少銀子了,想的是這嗣王五千戶的稅賦,二怕是嫂嫂為了敏兒在考慮。如果好好周旋,二房不一定就會鬧的不可開交。”穆寧玉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