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典型性事件:頭戴小紅花的孟阿婆在我的鼎力撮合下成功牽手黑無常。被戀愛衝昏頭腦的她不顧自己的職責扔了湯鋪,狠揍了神荼,蹦躂著談戀愛去了。血池將軍無奈,拉了一個據說為人時會做小野雞燉蘑菇的男鬼冒充了孟阿婆煮湯,這方穩住了亂糟糟的局麵。
奈何橋亂成這般模樣,往生河也不願落後,掩埋在河底的鬼靈興奮的滾來滾去,一舉掀翻了紅老頭的渡生船。紅老頭一氣之下,抱著棋盤找神華殿的孤梵請教棋藝去了。故而,現在的往生河畔,黑壓壓一團濃濃霧氣環繞在上其空,頗為恐怖陰森,再加上鬼靈不堪入耳的猙獰笑聲,委實稱不上好景致。
我眯著眸子吞掉最後一口碧落果,溫柔地拂了拂畔邊唯一一株生長開來的紅杏。瞧了一眼她耷拉著花瓣萎靡不振的模樣,我頗為心疼,遂輕輕歎了一聲:“你出不了牆,寡人也頗為心傷。寡人雖喜做媒,可無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要知你出牆的對象找起來是很費心神的。”
這株紅杏既能在往生河畔長得如此之好,也是有一兩絲花魂靈氣的。若是往日我與她說話,她便舒展著花葉活潑異常。今日怕是鬱悶得緊,聽了我的安慰,竟未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我心擔憂,轉了轉眼珠,再接再厲道:“那日小白將你從人間扛回來,又當個寶貝似的栽在這裏,且時不時眉眼溫柔地瞧著你,寡人隻當他對你有意思。”
果然,她抖了抖嫩嫩的花瓣,模樣也多了幾分的生氣。我這才知她的心思,又是一陣憂桑,卻無比坦誠道:“情之一字,一旦食之,宛如劇毒,你也太不小心了。寡人實話說了罷,你若真對小白有心思,便早早拔了罷。”
又瞧了一眼她恍似被人掐了花心的痛苦模樣,我也於心不忍,但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遂溫言安撫她:“單戀不可怕,物種不同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戀的是一個心有所屬的。小白素日與黑無常親厚,兩人搭檔勾了幾百年的魂兒,感情根基甚牢。你一株小花,怎能撼動?!”
她劇烈的晃動著嬌嫩的花瓣,顯然不能接受這麼痛苦的事實,忽地又舒展枝葉指向了奈何橋。我頓悟,知她想要一個解釋,遂扶額歎息:“這也是寡人的失誤。孟阿婆那日來找寡人,揪著衣角說看上了黑無常,想談場戀愛。寡人自是高興,又見黑無常孤身,便給他們牽了線。”
“寡人這也是將琢磨透。鬼界之大,什麼樣的鬼沒有,黑無常合該是那種傲嬌別扭口是心非的品種。自小白將你從人間扛回來悉心照料,他約莫就吃醋了,奈何小白竟未察覺。恰好又逢孟阿婆之事,故而待黑無常鬧脾氣和孟阿婆約會去了,小白約是也傷心了。”
“寡人估摸著等孟阿婆回來,小白便和黑無常正式在一起了。這些你早晚也會知道,莫傷心了。來,給寡人笑一個。不,還是笑兩個罷。”
“哎,葉子別這麼卷著。瞧你這失戀的模樣,怪心疼鬼的。鬼界又不隻小白一個穿白衣的,夙琉不也是挺好的嘛。”我又輕輕拂了拂她,心知她難過,唯有一拍胸口打了張包票:“這樣吧,你還瞧上了誰?寡人定讓他拜倒在你根部的糞土下。或是,你在人間可有瞧上的?寡人讓小白給你勾回來!他終是虧欠你一份情意。”
她沉痛不語,默默地拒絕了我。我歎了口氣,驀地福至心靈,樂嗬嗬一笑:“紅杏,你瞧著咱們王上長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