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如今無人主事,薛蝌打發了薛寶琴,幫襯著把薛蟠入葬之後便離了京。眼見得薛家一步步落勢至此,他心中如何能毫無觸動?所以已是打定注意不想再接薛姨媽的托付了,隻一心想要回鄉念書,以求有朝一日能入得朝堂,如賈蘭一般拚個前程去。
卻說賈寶玉同薛寶釵日日朝夕相對,薛寶釵又放下了身段不再像之前那般偶爾惹他不快,甚至有時還如黛玉一般與他俏言謔語,是以這二人的情意竟是如潮水一般瘋漲了上來。二人都是知事的人了,自然不再如小時候那般拘束,是以在第一個春雷之日,澎湃之情湮沒了理智的把持,終是捅破了最後那一層遮掩羞恥的膜兒。而之後兩人自是更覺親近,端的是舉案齊眉般的好日子,多番浪翻紅被自無須細表。
眼看著迎春、探春和史湘雲先後成婚,而今賈寶玉又博得了前程,賈母有著心裏的好盤算,便和王氏熱絡的張羅著尋起了合適的好人家。隻是賈家覺得賈寶玉極是賢德妃之弟又是金榜題名的,前程必然大好,所以這差一些的人家她們自是看不上的,可那好一些的又多有推脫,說來說去竟是無一合適的。
然而賈寶玉卻是不知賈母和王氏之憂,自從再見到薛寶釵,他隻覺得她少了幾分世俗卻更多了幾分嫵媚,更覺歡喜,沒多久甚至連那襲人都要退出一射之地了。
眼看著王氏並無阻止他二人的意思,但是一頭卻又默不作聲的隻多方相看適齡的女子,這襲人到底有些看不透了。不過有一點她卻看得明白,自從這薛寶釵再次出現,賈寶玉對她已是疏遠了不少,當初有那林黛玉在時,襲人覺得賈寶玉的心都在林黛玉身上,看著薛寶釵溫婉端方又不會爭寵,襲人還覺得這人若能與寶玉結緣倒是她的福氣,如今看來當時還是認識的淺了,倒沒看出這也是個狐媚子,所以她幾番輾轉無眠,終是想出了一個主意。
襲人閑來無事也不再隻顧糾纏著賈寶玉,反而越發的往王氏和賈母處湊得勤快了,是以這日她又如以往一般想出個由頭,采了幾朵花兒便到了賈母院裏。
襲人如今的身份在這賈府裏是人人都明白的,王氏一早首肯了她還提成姨娘的份例,自那之後已是極少有人會開罪於她了。所以襲人不論往哪裏去都少有人攔阻,這日到了賈母外屋,眼見得隻不過兩個小丫頭子也根本不往心上去放,便徑直到了門口。
那兩個小丫頭隻看了一眼,見是襲人也並不多言,隻暗暗做了個手勢叫她稍等。襲人心下疑惑,下意識的湊近了兩步卻並未掀起簾子,便聽到裏頭傳出了低低的說話聲,卻是賴大家的,隻聽她極為細聲細氣的道:“自然不會錯的,那日刑場上圍觀之人極多,那寶姑娘絲毫不顧廉恥的跪在西寧王堂下大喊著我是您的侍妾薛寶釵,連跟著寶玉的小廝們都聽得明白,隻要出去隨便一問就有人知道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襲人一聽當下便眼前一亮,繼而走回那兩個小丫頭子身邊同她們說起話來,依著王氏和賈母的挑剔,薛寶釵有這麼一番經曆的話定是不可能入得賈家的門了,怪不得她們一直給寶玉相看卻誰都不提薛寶釵。
襲人放下心來再不去多想,隻要這薛寶釵成不了寶玉明媒正娶的人,她就不怕她,如今薛家帶罪之身,薛寶釵就算是到了寶玉身邊,也得叫她一聲姐姐!
不過襲人的算盤才剛剛落定,一個更加驚天的消息卻傳入了賈母和王氏耳中,薛寶釵竟然有了身孕!這種事情是瞞也瞞不過的,薛寶釵哭哭啼啼挨了薛姨媽一頓罵,然而罵歸罵,薛姨媽還得拉下臉皮去找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