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青燕性子乖張,然而首先卻並不是那驕縱蠻橫之人,然而自打進了宮,她對薛寶釵卻是與別個完全不同,每次見了定要給她難堪。
薛寶釵這才雙膝跪地撿了落在地上的荷包,重新謝恩。
黛玉道:“罷了,你吧。”
青燕看著薛寶釵出了殿,這才轉身麵向黛玉,黛玉不喜歡屋子裏人多,這個時候隻有晴雯和青燕二人在跟前伺候著,青燕道:“娘娘,皇上的意思都擺明了的,送薛寶釵過來給娘娘出氣的,就她那驕縱的樣子,娘娘便是罰她在殿外跪上一日都無人說得什麼,何以這麼輕易的便叫她回去?”
黛玉微微笑了笑,道:“善惡終有報,不過小事罷了,我罰她不罰她都是一樣。青燕,用微兒的話說,謀定而後動,一擊斃命便夠了。這宮裏無數雙眼睛看著咱們呢,同她計較這些能得什麼趣?沒得還叫人看了笑話去,倒掉了身家。”
若說黛玉有恨過一個人,那這個人便唯有薛寶釵,不管她當初什麼心思,荷花的一條命就那麼香消玉殞,此事在她心頭便是一條無法抹除的傷疤。黛玉從來不覺得薛寶釵不該死,就像她哥哥薛蟠一樣,她堅信薛寶釵遲早會遭報應的,如果薛寶釵給她時機,她也毫不猶疑會出手一擊以雪舊恨。
一時到了晌午,又有人來傳,說皇上請皇後乾清宮用膳。
黛玉帶了青燕來到乾清宮時,徒泓正忙著春闈的事,此次春闈主考定的是劉綸,至於副考官,皇上覺得林微實在是太合適了。
林黛玉見徒泓忙得焦頭爛額,想著他這麼日理萬機的夜裏竟然還能生龍活虎,也實在是難為他了,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拾了錦袖立於案旁替他磨起墨來。徒泓抬眸看她一眼,眉眼彎彎笑了起來,他也等到紅袖添香的美好日子了,真是開心呀。
徒泓閑閑問道:“皇後在坤寧宮忙的什麼?”
“不過是跟著嬤嬤學習後宮的管理事務,倒也不忙,能替皇上分憂,臣妾心下深覺快慰。”黛玉道。
這話別人說起來聽著都很假,怎麼朕的皇後溫溫柔柔說著,就這麼好聽呢?徒泓放下筆,不老實的握了黛玉的手,笑道:“來,坐著說話。”
薛寶釵急忙搬了椅子放到黛玉身後,徒泓見了卻是蹙眉斥道:“沒眼力的丫頭,這麼硬邦邦的皇後如何坐得?滾一邊兒去。”
林黛玉:“……”
薛寶釵緊咬著牙關退到角落裏跪了,手指不能自已的縮在袖中顫栗著,自從黛玉突然成了皇後,她一下子就覺得她的路徹底堵死了一般,而自從新的皇後日漸恩寵無雙,這後宮裏的黴運便如全部宣泄到了她的頭上,連夢裏都是凶惡的糟糕日子。
另一女官眼角帶笑瞥了薛寶釵一眼,轉身到裏頭屋裏搬了厚厚的軟墊出來,徒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讚賞了那女官兩句作罷,親自拉了黛玉坐到身邊,突然又想起什麼道:“金淇怎麼還沒到?”
夏守忠急忙從外頭進來,垂首道:“西寧王早便到了,一直等著皇上傳召呢。”
“嗯,叫他進來吧。”徒泓看一眼欲要起身的黛玉,笑道,“子上與朕情同兄弟,皇後見一見也無妨。”
金淇進殿來一看這架勢,便知道這位定是皇後娘娘,於是恭敬的給帝後二人請了安,徒泓才問起薛蟠的案子,道:“春闈的日子日漸近了,你們的案子可有個頭緒沒有?若是麻煩,你便一人接著去取證吧,子現得替朕主持會試了。”
金淇道:“回皇上,微臣的審理折子已經備好,請皇上審閱。”
夏守忠接了金淇呈上的折子,覺得皇上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脾氣實在不好應付,這薛家的案子他這麼關注,可是他分明看不到皇上對那薛氏宮女有什麼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