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監聽室的林微雨聽到這,臉色倏忽間變得異常蒼白。
雙手不自覺地緊握輪椅扶手,指尖泛白。
一旁的李夢雲,心領神會她的情緒波動,輕輕將手覆上她的手背給予慰藉。
林微雨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輕聲說道:“我沒事,放心吧。”
李夢雲隨即為她遞上一杯溫水。
審訊室內,鍾麗的敘述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慨:“杜鈴也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將我的女兒以三萬塊錢給賣了。
當時得知孩子丟了,我們絲毫沒懷疑是杜鈴做的,老張以為是他們生意忙一時疏忽,被人販子給抱走了。
我們找了將近半年,卻不得其要,一點線索都沒有。
直到有一日,我當年被拐賣的事被偵破了。
臨漳縣公安局找到我,拿我的生物樣本與固山市一位姓馬的做了比對。
很快結果出來,我是那個人的女兒。
這消息讓我悲喜交加。
喜的是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悲的是我的女兒被人販子拐走了。
想到自己的遭遇,我根本不能想象我女兒會遇到什麼。
她比我那時候還要小,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啊!”
鍾麗淚如雨下,情緒難抑。
審訊室內的女警適時遞上一杯清水,輕聲細語地安撫,助她平複心緒。
鍾麗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淚水混雜著感激說了聲謝謝。
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繼續說道:“因為這件事老張知道後無意中與杜鈴提起了。
這個女人終於得意洋洋地來找我,將賣孩子所得的三萬塊錢放在我的麵前。
她嘲笑我既然靠生孩子賺錢,那這次孩子賣掉的三萬塊,她也給我。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女兒的失蹤並非偶然,而是她精心策劃的毒計。
我氣得與她扭打起來,但她雖然身體不好,但常年勞作力氣卻大,我沒打過她,還被她按在地上狠狠扇了好幾巴掌。
她獰笑著告訴我,她剛得知我也是被拐賣的,她誓要讓我的女兒也經曆同樣的苦難。
她還說我的孩子比我自己值錢,當年我隻值三千塊,而這個孩子不說生下來他們給我的幾十萬,就光賣也賣了三萬。”
“所以杜鈴不是自殺?”楊繼波問道。
鍾麗沉默片刻,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並非有意將她推落。
那日我前去懇求她透露我女兒的消息,卻再次遭遇了她的冷嘲熱諷,情緒失控之下,我們發生了爭執與扭打,不幸中她失足從陽台邊緣跌落。”
楊繼波聞言,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質疑:“哦?但據我們臨漳調查組反饋,對麵樓層的偷窺視頻中,記錄了杜鈴墜樓當日,臥室窗邊竟有三人的身影——你、杜鈴,以及張丁友。這該如何解釋?”
鍾麗聞言,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額頭上不知何時已滲出細密的汗珠,顯得愈發緊張不安。
“鍾麗,你們那日是否對杜鈴進行了脅迫,企圖逼問出孩子的下落?
甚至,你們與張丁友對她動了私刑,最終不慎導致了她的死亡。
隨後才將她移至陽台扔下,偽裝成自殺的假象,是嗎?”
鍾麗聽得渾身發抖,不斷吞咽著口水,卻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