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陳海軍急了,他左右看了看:“我承認,我對不起你父親,但是,桐桐,你想想,你母親如果清醒過來想起這一切,對她多麼殘忍呢?還不如永遠渾渾噩噩生活在假象中……桐桐,我們上車裏去說,好嗎?伯伯求你了!”
章桐想了想,隨即點點頭:“你現在跟我去公安局自首!”
“好的,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桐桐,伯伯年紀也大了,是該作個了斷了。你跟我來吧!”說著,陳海軍徑直向不遠處停著的黑色奧迪車走去,章桐則緊緊地跟在身後。
在走到轎車門口時,陳海軍突然伸手捂住了胸口,一臉痛苦的樣子,身體則軟軟地斜靠在了車門上,嘴裏發出了一陣陣無助的呻吟聲。
章桐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心髒病突發的症狀,她趕緊繞過車子跑到陳海軍的身邊,伸手想要幫忙。
正在這時,令人料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陳海軍猛地探出那隻捂住胸口的右手捂住了章桐的嘴,剛才的發病症狀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章桐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一股刺鼻的惡臭就直衝腦門,眼前一黑,身子便癱軟了下去。
陳海軍迅速拉起失去意識的章桐,打開後車門,把她塞了進去,然後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坦然地打開車門,鑽進車裏後,很快就駕車離開了。
濃濃的夜色就仿佛一塊黑色的幕布,靜悄悄地放了下來,四周複歸一片寂靜,好像剛才那一幕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亞楠的辦公室裏,清晰地回蕩著章桐在錄音中那焦急的聲音。直到最後播放完,王亞楠一時之間還是回不過神來。她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小桐壓抑得太久了,她從未和我說過內心的痛苦。”
“你也別想太多了,王隊長,章法醫把心裏的話都講出來,其實這樣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劉春曉把放音設備關上後,轉而問道,“錄音中,她再三提到一個叫‘雙龍潭’的地方,看來秋秋有可能就是在那裏被害的。”
王亞楠點點頭:“我知道,就在胡楊林裏麵,現場勘查小組的報告中提到第六具屍骸,也就是小桐的妹妹章秋,就是在那個地方發現的。那地方因為地勢偏陰,樹林茂密,不太容易被人發現。”
“那麼,那個叫‘梅梅’的,你有印象嗎?在我實施催眠的過程中,章法醫不斷提到一個叫梅梅的女孩,據她所說當時帶著妹妹章秋就是應這個梅梅的要求去雙龍潭的,而後來章秋的屍骸就在雙龍潭被發現,你怎麼看這一點呢?”
“梅梅?”王亞楠緊鎖著雙眉,“你等等,我今天剛聽到這個名字!”說著,她翻出了自己的現場記錄簿,很快就找到了那一頁,在掃了一眼後,王亞楠緊張地說道,“梅梅的特征是什麼樣的?是不是戴著一副眼鏡,視力不太好?年齡和被害女孩很相近?”
劉春曉點點頭:“沒錯,章法醫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一聽這話,王亞楠立刻抓起了桌上的電話機,邊撥號碼邊說,“我們必須馬上找到小桐。”
“為什麼?”
“我想我有可能找到了所有被害的失蹤女孩之間的聯係!”
“難道就是那個叫梅梅的女孩子?”
王亞楠一臉沉重地點點頭。
電話那頭卻始終沒有人接聽,王亞楠不得不放下了電話,但是她的心隨即懸到了嗓子眼,回頭著急地問道:“你實施完催眠後,小桐是否會記得催眠喚醒的那段記憶?”
劉春曉點點頭。
王亞楠步步緊逼,語氣非常淩厲,“可是你要知道,小桐當初失憶,凶手不會找她,可是現在她的記憶已經被喚醒,這樣一來,小桐的存在對當年的凶手來講就是一個無形中的威脅。劉大檢察官,你怎麼這麼草率,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待著呢?還不趕緊去找她?”情急之下,王亞楠說話的嗓音不知不覺地變得高了起來,引得辦公室玻璃門外的人都紛紛探頭想看個究竟。
看到王亞楠怒氣衝衝地推開了門,身後跟著鐵青著臉的劉春曉,在場的人都不敢吭聲。
“小鄭,馬上帶上兩個人跟我走!別忘了帶上槍!”此刻的王亞楠已經有些心慌意亂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臉上絕對不能顯露出來。章桐從來都不會不接電話,不止今天,從王亞楠認識她的第一天開始,無論哪個時候,隻要有電話響起,她都會接的。也就是說,今天肯定出事了!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章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不見了蹤影。
章桐已經失蹤整整三天了,劉春曉和王亞楠幾乎找遍了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結果都是失望而歸。也想到了查看小區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但是因為這個小區屬於八十年代的老新村,所以,沒有幾個監控探頭是能用的。
王亞楠帶著幾個下屬幾乎走訪了整個小區的住戶,但是除了一個曾經在那晚出來遛狗的中年人提到看見一男一女在小區後門發生過激烈的爭吵外,沒有其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至於爭吵的內容,中年目擊證人雙手一攤,說自己在馬路對麵,不好意思上前去看熱鬧,再說了,一個男人湊上去管閑事的話,那不是沒事找事嘛。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聽得王亞楠一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