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1 / 2)

,您信的是天主教啊!”  老太太敲敲少年的腦門:“你就這張嘴學你爸爸學的最像。”她發配了任務,“去去去,你也學你爸爸的毛筆字,也會刻字,給我重新刻一個篆書來。”  少年耷拉了臉,他性格跳脫,雖學了些技藝,可最沒興致做這樣的耐心活兒。又不好明著訴苦,隻好悻悻地收下來。  抬眼,一個精靈女孩鑽進灶庇間,衝他刮臉。  “沒轍了吧!我看你就是不行,哈哈!”  少年衝女孩揮手:“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女孩生個瓜子臉,水杏眼。她從小是銀盤臉,越大越往尖裏長,人又精乖伶俐,專會哄人。走到馬路上,叔叔阿姨都喜歡她。  她就是不願意哄這個哥哥。  “你就是懶,就是懶,專門學爸爸的壞習慣。”  少年氣惱:“誰說的,我準能刻個漂亮的章給奶奶用。”  女孩又刮臉:“這可是你說的。”  她乖乖依偎到老太太懷裏:“奶奶,還是我乖,我幫您切青菜。媽媽喜歡吃小青菜,老師說蔬菜有維生素。”  老太太笑道:“哪裏是喜歡吃,你們這些孩子,那是時候不好的時候,你們媽媽省給你們吃好的,自己吃青菜。”  女孩吐吐舌頭,有點難過,又有點慚愧。她眼睛一瞅灶台,有了主意:“那我守著火,等下開了就給媽媽送雞湯去。”  少年齜牙:“小馬屁精。”他收拾了課本,決定研究字帖去。    天井的鐵門“哢嗒”開了,又“哢嗒”關了,然後是洗手的聲音。  他聽到父母房裏傳來媽媽的聲音。  “灶庇間有點心,先吃點吧!”  爸爸進了門,風塵仆仆的,流轉的陽光,重新眷顧這裏。一如當初的歸來。

少年衝爸爸招手,他竟視而未見,筆直就進了自己房間。走的太急,差些被客堂間的馬桶凳絆倒。  “萬年不變的粗心毛病。”這是媽媽常責備爸爸的。    少年貼在門後,候著爸爸。他想刻章這樣的活兒,他還是缺些技術的,得請教爸爸。當然動手是要自己動的,不然沒誠意。  他驕傲地笑。  其實知道奶奶是要他顯顯本事。這哪裏是妹妹那樣的小丫頭片子能明白的?

房裏有暈黃的光,媽媽半躺在床頭,開了台燈,在燈下織毛衣。說是給他織的手套。他的手容易挨凍,一到冬天就生凍瘡。有人說過麻雀腦子能治好,媽媽想著辦法弄到了,可還是沒用。後來又上醫院看,配了藥膏,醫生囑咐冬日要注意保暖。於是每個冬日,媽媽都織手套給他,他青春正發育,蓬勃地長,每年都要換新手套。媽媽是不吝嗇的。    他的眼,溫熱了。    爸爸就坐到床頭,將媽媽抱在懷裏。  “天天弄這個,傷眼睛。我去問過紅房子的袁醫生,過兩日就有床位,咱們就過去,提前做好準備。”  “我哪裏就那麼弱了?還有一個月工夫呢!”  “不行,這些月我總提心吊膽,你也得讓我安心。”  爸爸最喜歡的就是執起媽媽的手,在下巴摩挲,媽媽就靠著他:“你呀!就是性子急。”

媽媽的手,滑到爸爸胸膛。  “天涼了,你那舊傷有沒有去瞧瞧醫生?每回刮風下雨都要疼好一陣。我就想到當年的向先生,看你疼得那樣――”  爸爸握著媽媽的手,一同擺在媽媽的小腹上。  “那都不如你的辛苦。”他說。  媽媽笑了:“兩個孩子都大了,廠子國營以後,有老範去做一把手,我正有精力閑下來帶小的。”  “其實我們可以不生,你身體一直不好,那時候還――”爸爸頓一頓,“你還算計我。”他湊到媽媽耳邊,“那晚,你當我不知?灌我那麼多白酒,非要把我灌糊塗。你也曉得我最受不住你這樣,想當年……”  媽媽麵紅了,爸爸擁著吻她。少年也麵紅了,不敢再看。  “我都這樣的年紀了,再不生,就晚了。媽媽其實很盼著,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