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玉藻瓊目微斜,抬頭凝視著姬楓,像是在打量一朵奇葩,直叫姬楓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這是要吃人啊?”姬楓忍不住問道。
“難道你是天生的占卜師,不應該一會占卜之術,就對小鬼有這般威嚴?要不,要不咱再占卜一次?”九玉藻雙目綻出金光。
“那就再試一次?”姬楓反問道,“不過這次占卜什麼呢?”
“占卜之術有違天理,一日三卦有定數,你且試試,問龍於仙尊,魂歸何處?”九玉藻嗟歎一聲,臉上的猶豫都能瞧得分明,似乎還在掙紮些什麼。
姬楓對這個白饒的族妹始終還有些戒備,就假裝隨意地說了一句,“你這模樣?似乎占卜這一卦並不容易?”
“嗯。”九玉藻似乎想到了什麼,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誰占卜過了?”姬楓詢問道。
“族長,我小時候見過族長召見一隻蒼發老鬼占卜過一卦。”
“然後呢?”龍於仙尊乃是九璜族滅族之仇,對其忌憚萬分,詢問他是否真的生死道消的確能打消族人的顧慮。
“族長召見的那隻老鬼,足有丈餘高,尖嘴獠牙,腥氣四溢,好不可怖。族長問完之後,那隻老鬼竟然冷笑連連,隻道一句,這個需要很大的代價。族長自然沒退縮。”
然後我就看見族烏黑變白發,青顏作枯容,一息之間就從一位中年大能腐朽成垂垂老翁,隻吊著一口氣,向老鬼詢問道,這下能告訴我結果了麼?
那個老鬼歎了一口氣,“天莫能測,地莫能測,是為仙尊!”
“你是說最後都沒有知曉龍於仙尊是否魂飛魄散?”姬楓問道。
“然後你叫我試試?”
“嗯嗯!”九玉藻兩眼汪汪地看著姬楓,一臉誠摯,小雞啄米似得點著頭。
“族長都不行,你就覺得我能行?”
“恩,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的!”九玉藻一臉認真。
“我是頭上有犄角,還是身後有尾巴,你就覺得我行了?你就不怕我跟族長一樣,青發變白首,一息枯塚麼?”
九玉藻將頭晃如撥浪鼓,“不怕!我見過族長這般變化,現在心中有些準備了,再見也便不怕了。”
“……”
姬楓一時嗆舌,竟無言以對。姬楓早便覺得這九玉藻見了自己當眾啼哭、無法自已已然有些不對勁,後來不曾細問又授,當時隻認作是先賢許是留下了自己最為率真的一清之念,為其圓成大逍遙、大自在。
現在看來全然不是如此,姬楓倒是有些想明白了,當初名滿墟地的九璜族到如今為何籍籍無名,被龍於仙尊滅城之後族內剩下的盡是些這樣的奇葩,根本無法傳承至今!
姬楓隻裝作沒聽到九玉藻的話,死都不占卜,心中忖度自己太陰之命許是真有些特殊吧,但也決計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九玉藻哀求幾次三番,都被姬楓一口回絕了,九玉藻生了悶氣便不要搭理姬楓,但是姬楓一臉冷漠根本沒有受到影響,之後還是九玉藻先捱不住了。
“你瞧我們都是九璜族人,如今族人凋敝,我們難道不應該齊心協力麼?”九玉藻撲棱著睫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姬楓無動於衷。
“我帶你去見見我們的姊妹有希鳳,她可從不輕易示人,由我引薦你才能見到她,要是得到她的賞識,辟雍學府裏你都能橫著走,我當你族兄才為你謀劃的。”九玉藻先低了頭。
姬楓瞬間就想起了那位雍容雅致的女子,能引眾多壁雍學府的弟子爭先一窺風貌,便可知她的名聲了。
姬楓本來就不是真的生氣,隻是之前沒有摸透九玉藻的心思,有些後怕罷了,姬楓隻是想將辟雍學府熟悉一番,麵對空幻道人能有些底牌,如果能夠認識這人,的確是有了一座大靠山,想到此姬楓也不禁有些心動。
姬楓神色不動,但也順坡下了,答應下來。
隔了一日,九玉藻便急匆匆地帶著姬楓拜見有希鳳。
來到一處偏殿,門前香爐升煙香薰四座,但四周依舊異香襲人,姬楓抬眼望去舞袖翻飛,彩練紛揚,心之所想,景之所至,時而春光融,時而風雨淒。
領舞之人依舊是有希鳳,絕紅的長裙裹住婀娜身段,裙尾曳地一丈,身姿輕起低伏,紅裙驟起波瀾,有希鳳手中還捏著一柄長劍,劍勢緩緩如煙,時而迸發的淩冽寒光卻能直抵人心,人舞如蝶葉翩躚,裙起似赤龍翻舞,內斂與狂放巧妙交融,真是一番別開生麵的美。
姬楓被這舞劍之姿吸引了片刻,須臾回過神來,暗道一聲不好,朝四周一看,裏三層外三層,盡是來觀舞的弟子。姬楓忙向九玉藻傳音,想說改日再來拜訪,卻發現九玉藻已經向有希鳳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