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世前的終魂曲(1 / 3)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天氣開始反常。炎炎烈日掛在了暮春的天空上,讓整個雲起市都燥熱不已,伴隨著這份沉悶窒息感的還有這片浮華人世,喧鬧且疲勞。而就是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運行下,才總讓人覺得會發生不好的事。

H省,雲起市,5月2日。

微弱的晨光已經照亮了東方的天空,昨夜的靜謐卻還未褪盡,讓城市在水泥中增添了幾分生氣。突然,城郊傳來一聲“轟隆”的巨響,引得工業區某個院內的看門狗狂吠不已,卻是擾亂了這份安詳。

聲音起源於一棟灰色樓房,這是座八層高的老樓。樓道顯得十分陳舊破敗,裂痕、碎石塊隨處可見,牆角處還滋生了條狀的青苔斑。地麵上的垃圾已經褪色,牆麵上的油漬也黃裏透黑,加上連日來的高溫,讓這裏的空氣散發出一種悶臭的瘴味。

然而,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裏,匪夷所思的是居然還有人垂首彎腰地翻騰著散亂的垃圾!此人旁邊正躺著一張巨大的儲物櫃,櫃腳已經被折斷,但折痕是新的,想來剛剛的巨響就是它倒下時撞擊地麵造成的。而把它弄成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像瘋子樣尋覓什麼的青年。

他的名字叫做常風,曾經是位水管維護員,但昨天剛剛被炒魷魚。這棟危樓便是他的租住地,不過可惜馬上就要被拆了,拆遷隊給他一上午時間收拾東西,但由於心情不好他通宵便收拾了。事實證明情緒不好往往容易出錯,果然,今早快離開的時候,常風才想起還有份重要的東西忘了拿,慌張中不小心撞到了手肘,疼痛讓他神經格外敏感,回想最近諸事的不順,本就處在爆發邊緣的他繃斷了理性之弦,瞬間化成了瘋鬼凶獸,原本俊秀的麵龐扭曲的猙獰可怕。

虛偽!惡心!常風的內心在咆哮,身體不受控製發泄似地搜尋破壞著一堆又一堆的垃圾,弄得整個樓道狼藉不堪。失控的常風渾身散發出一種暴戾邪氣,連常風自己都沒發現此時他眼神冰冷的可怕。

一個踉蹌,常風又被絆倒跪在地上,突然的下墜感讓他身體不由自主顫動了一下,神智清醒了幾分。天色慢慢轉白,常風卻仍感受到陣陣寒意,剛才事處消極,不好的想法一股腦湧現,他需要閉目深思,強迫自己冷靜。良久,常風神色恢複了正常,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與此同時黎明的曙光從外麵照了進來,一掃整棟大樓的陰鬱氣氛。

常風的突然轉變並不是沒緣由的,曆年來底層的生活讓他必須學會克製自己情緒,甚至要隨時轉換心情麵對不同的人事。這項處世技能學來包含無盡辛酸,好在如今的他總算能很好調整自身情緒,這也是他在以後無數危機中坦然度過的資本。

信仰崩塌!摯友背叛!失業破產!這三樣都是極大痛苦的遭遇,竟被常風同時碰到,也就不能怪他會失態了,換個人沒自殺就不錯了。而如今常風能夠將心態調整過來,就說明他已經從埋怨和失望中走出,奇跡般硬是挺了過來,並對此做好了某種應對的覺悟。

“我常風本就是赤條條來到這世上,從來就是一無所有,縱使失去全部也不過回到原點,我很幸運現在還沒失去上蒼賜給我的生命,所以至少我還擁有生命,而這便已經夠了!”

常風慢慢地平靜下來,眼神雖然還是疲勞但恢複了神采,仿佛遇到種種不幸的人不是他,從情緒中清醒過來的他開始了人類最簡單的活動-思考。人活在世上所畏懼的東西有很多,而最可怕的還是死亡。一死的確可以百了所有煩惱,但是這是舍本逐末的做法,失去生命後對其而言所有的意義將不複存在,想想就會令人陷入恐懼的漩渦無法自拔。我常風正是由於害怕死亡,才苟活至今,而既然我從來就不想死,那麼就一定要無畏的活著,與對死的畏懼相比,任何可怕都是可笑的。從今往後,我將不再害怕,這不是對任何人的表態,而是我常風自己的決心!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後,常風整個人頓覺一陣輕鬆,他望了望已經泛起青白氣暈的天空,伸出手想去感受其中的寧靜,良久,他莫名的一笑,眨眼之間雙目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

白晝帶來的不僅有光還有熱,氣溫開始回升。想到終需麵對的現實,常風擦了擦汗,便又走向下一個房間。雖然還有一上午時間,但僅憑他一人想從整棟大樓中找到那麼小的盒子還是不夠的。折騰了一個晚上,身體差不多到了極限,酸脹的感覺隨時刺激著他那疲憊的神經。到了走到三樓靠裏的房間時,常風眼前驟然一黑,一個踉蹌,便感到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