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四 決戰之日(1 / 2)

眼看一月之期馬上就到了,而皇帝卻仍然陰沉著臉照舊處理政事,沒有一點想要應對成王的意思。武雲德不由得心裏慌了起來。他是所有家當都已經收拾好,並且已經偷偷的運走了,而他自己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要到時候成王攻進來,他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皇宮。

雖然這麼些年來皇帝對他也確實不錯,對自己愛收些錢財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有時候脾氣暴虐,可是卻也從來沒把火撒到自己的頭上。可是,即便是這樣,如果事到臨頭,還是自己的命重要。若是太平年間,忠君自己一定能夠做到,可是眼下這陣勢,風往哪頭吹誰也說不準,所以武雲德盡管對皇帝有些內疚,可是該做的準備一樣也沒落下。

懷著對皇帝愧疚的心,這些日子武雲德侍奉起皇帝來更加用心了,皇帝若是不歇息,他便絕對不會離開半步,皇帝若是有什麼需要,他便第一時間上前。跟了皇帝這麼些年,皇帝的心思還是了解一些的,皇帝是一些習慣也隻有他一個人最清楚。有時候夜深了,皇帝還在禦書房裏批閱奏則,武雲德站在旁邊的陰影裏,看著皇帝已經有些佝僂的後背和已經斑白的鬢角,心裏一陣陣的酸楚,偶爾也會偷偷的流淚。

“雲德啊,”皇帝突然開口,卻沒抬頭,眼睛還是直盯盯的看著麵前打開的奏折,可是武雲德卻知道,皇帝的心思一直都沒在那上頭,那本奏折,已經打開好久了,可是皇帝卻都沒動過。

“皇上……”武雲德正在心酸,聽見皇上叫自己,連忙從陰影裏走出來。

“雲德啊,我知道你在皇城外有宅子,把你這些年得的那些東西都收拾收拾,遠遠的走吧!”皇帝歎了口氣,嘴上說著,眼睛卻仍然盯著麵前的折子,不去看武雲德。這些日子他盡心盡力的服侍自己,自己都看在眼裏的,難為他這麼多年一直守在自己的身邊,若是不能夠給他留一條出路,自己的心也難安。

武雲德驚訝的看著皇上,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皇上……”

“別說了,現在你就出宮吧,收拾了東西明早就走吧,也不用再進宮了,過了明天,這京城,這皇宮,就保不住了,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所以趁現在,你趕緊走吧!”

皇帝終於將目光從那奏折上挪到武雲德的身上,難得的沒有陰沉著臉,而是微笑著看著武雲德,可是那笑容,卻透著淒涼。

整個皇宮裏,隻有武雲德跟皇帝最為親近。那些後妃們,雖然愛慕皇上,但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家族利益,而且殷浩哲也算是個勤勉的皇上,留宿後宮的時間並不多,除了那幾個位高的妃子,皇帝幾乎對誰都沒什麼印象。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朝夕相處的,便是武雲德,自己的心思,他幾乎都知道,自己的一切,也都是他在打理,甚至自己想要寵幸哪位妃子,都要武雲德給意見。武雲德於皇帝,雖是君臣,可卻算得上是最近的朋友,無話不談。現在,皇帝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所以唯一想的,便是將武雲德安排好。至於那些後妃們,既然她們跟了自己,就要承受該承受的一切。

武雲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不已,雖然自己早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可是皇帝這樣一說,他反倒不想走了。皇帝雖然是主子,可是對自己情深意重,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刻,還在為自己著想,可是自己卻一直在策劃著怎麼離開,怎麼在大難來的時候離開他,保住自己的性命!武雲德此時無比痛恨自己的私心,覺得更加對不起皇帝。

“皇上,老奴不走,老奴要留下來,陪著皇上,皇上,老奴不走,不走啊……”

殷浩哲看著武雲德痛哭,自己的眼角也有些濕潤,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後天就是成王一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了,到時候你若不走,可就再也走不了了。殷承勳他不會放過我的,你跟了我幾十年,他也更不會放過你的。你走吧,也算是跟我這麼多年,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謝謝你陪了我這幾十年!”

對於成王殷承勳的一個月期限,皇帝並不是很放在心上。他若是應了殷承勳的要求,拱手將皇位奉上,那殷承勳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雖然他答應放過自己以及皇宮裏所有人的性命,可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百般折磨自己,讓自己生不如死?若是堅決抵製,皇帝也明白,現在的自己,大勢已去,京城裏的百官有大多數都已經傾向於成王,而京城外幾乎所有的地方官員都已經投靠了成王,自己現在隻是在守著一座孤城,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