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把107塊2毛零鈔又數了一遍，還是107塊2毛，沒有數錯，也沒多數出一張十元來。
他歎了口氣，把兩張二十元，六張十元，七張一元和兩張一毛的紙幣仔細捋平，放進錢包的大鈔格層裏。想了想，又把一元的和一毛的那一撂拿出來，放到大鈔格層的前一層，小鈔格層裏。
不得不出去賺錢了，他很不高興地想。107塊2可以奢侈點過，吃九次地溝油盒飯，喝自來水；也可以留出買礦泉水的錢，但得吃很久的煮麵條灑鹽巴。這兩種方案聽起來都不怎麼美妙，還是得賺點錢想吃飯就吃飯，想喝水就喝水，不能過得太緊巴。
許攸注冊了一個新郵箱，隨便起了個不會馬上忘掉的名字，然後用新郵箱到幾個網站上注冊了新ID。等到新ID可以發貼的時候，他在這幾個網站上分別發了一條簡短的啟事：“驅鬼。郵箱聯係，[email protected]
。請在郵件中寫明詳細狀況、留下聯絡方式、不要使用附件。合適者會回複接洽。24小時內未接到回複郵件不必等。薪酬麵議。”
發完貼，他打電話到快餐店訂了份咖喱牛肉蓋飯外賣，就開始在網上閑逛起來。
許攸在網上閑逛久了，形成了一套比較固定的習慣。他先上微博，逐條瀏覽他關注的十幾個人的微博更新，再看看右邊的熱點新聞，偶爾回複。然後手動輸入幾個他記得地址但又不想加關注的人的微博，進去看一看，隻看不回複。看完這些之後，他點開優酷，看看首頁上更新的視頻，然後打開一集綜藝節目關掉聲音任進度條自行緩衝，又打開百度貼吧刷新貼。這些都做完以後，他還會再打開收藏夾裏收藏的網址，一一瀏覽過去。
十幾分鍾後快餐店的夥計把蓋飯送了上來，許攸用零錢付了賬，拎著塑料袋回到電腦旁。
啟事發出去沒多久，許攸的郵箱裏就開始零星收到郵件。一封是小廣告，一封是交友信，隻有一封與剛剛發出的業務有關。許攸把廣告信和交友信都徹底刪除，打開那封求助信。一打開信許攸就皺起了眉頭，這封信有幾千字，許攸從上往下拉了一下都沒見到底。從許攸發出啟事到瀏覽完微博沒超過一個小時，寫信的人貌似早就寫好甚至可能已經發出過很多次了。
盡管不太情願讀這麼長的信，許攸還是邊吃盒飯邊耐心地看了起來。
這不是一個複雜的故事，寫信的男人與女友同居，卻和前女友牽扯不斷，總是因為各種無奈的原因不得不和前女友見麵。女友小心眼屢次阻止，還和他大吵，讓他不勝煩擾。直到某天前女友和女友不巧相遇，正式發生衝突並大打出手，女友吃虧之後，回到家又羞又惱想不開就跳樓了。她在遺書中寫道，我要你永遠記得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女友剛死的時候，男人真是傷心難過了一陣子，後來為了不睹物思人，就搬離原來租住的傷心之地想重新開始生活，沒想到可怕的事情從此開始：隻要他晚上在衛生間照鏡子，就會看到女友在鏡子裏對他微笑；如果他彎腰洗頭，就會感覺女友從後麵抱著他的腰；而當他睡覺時，在半夢半醒之間，總會看到女友正睡在他的旁邊。無論此後他搬了多少個地方，女友都陰魂不散的跟著他，他已經很久不敢在晚上進衛生間刷牙洗臉洗頭，並且很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
許攸看到這裏，就把這封信刪了。
之後又有幾封信來，要麼情況介紹的太簡單許攸懶得理會，要麼是情況太複雜，許攸覺得自己搞不定，總之兩天過去，許攸沒有找到可以做的事情。到了第三天，發貼最新鮮最容易得到反饋的時段已經過去，基本沒什麼信再來。盡管許攸每天回去頂貼，卻都很快被新貼湮沒，迅速沉到N頁之後不再引起注意。
許攸鬱鬱不樂之下，去離家不遠的7-11走了一下改善心情。在吃完一碗雞絲涼麵一份宮保雞丁酸辣土豆絲蓋飯一杯鹵蛋粉絲海帶結豆腐包關東煮一個焦糖布丁一份水果沙拉喝完一杯綠豆豆漿嚼完一袋蟹黃瓜子之後，許攸的確開心了很多。但現金餘額就沒再數的必要了。
這直接導致他收到湯有道的Email馬上就回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