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路車在順著車流緩慢的前進著,橋下是寬的不似河流的長江,讓人絕望的寬。現在夕陽西下,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車子隻能亦步亦趨的走著,對於楊向北這樣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他真的怕在這座過於長的大橋上發生什麼不測的事情,比如死神來了電影裏演的那樣。橋下是交織的船舶,不時還能聽到汽笛生,這讓他感到厭煩,他不喜歡船,討厭透了。因為,這會喚起他一段並不美好的記憶,他希望永遠忘掉。車子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掙紮後,終於要到橋的盡頭了,在橋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對岸一幢幢居民樓,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各家已經亮起了燈火,很漂亮,很漂亮。楊向北將頭貼在玻璃上,看著外麵的萬家燈火,很向往,很淒涼,很心酸,心中五味雜陳。心中想到這裏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一方存身之所呢,不知道,一切都是那麼的迷茫,不知道前進的方向在哪裏,這樣的想法在現實麵前是那樣的讓人絕望。
楊向北91年生人,雖說是個九零後,可他自覺沒做過九零後的事,一直都規規矩矩的活著,一點都不非主流,太主流了,這一點到很非主流。就這麼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就這麼一直規矩的混到了社會這個大熔爐鍾來了。
楊向北從小到大成績一般,不算差,中等偏上這個樣子,但他從來都覺得自己是不凡的,是和別人不同的,未來一定是要做大人物的。似乎這是人的共性吧,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怎麼的,或許他真的與眾不同,在初三那一年,腦子好像突然開竅,學什麼都那麼容易,原來學校幾百名開外的邊緣人物,突然就竄到前五十的牛人了。把老師樂的不行,成了老師教育後進學生學習的典型。在那一年中考,他考上了他們小縣城的那所省重點高中,成了人們心目中的大學苗子,父母也很是驕傲了一陣,有機會就跟人家炫耀一通。初中時代的大爆發,似乎耗盡了他的心力,進入高中又回複到普通,甚至有所不如。在他心中有些挫敗感,這也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懷疑,,不那麼自信。人就是這樣,如果一直都是這麼平淡的過著,反而沒什麼。但當你輝煌過、精彩過,再讓你去過平凡的日子,你是接受不了的。這算是他的頭一次挫敗。
高考失敗,剛過三本線,但他不想去那些垃圾學校,在他看來,這些學校意味著畢業了就失業了,還不如上技校學門技術來的保險。但上技校又讓他覺得有些不甘,有些丟人,對不起父母。後來聽人說做船員挺掙錢的,一個月好幾萬,他覺得這個停不錯。但他不知道怎麼去,後來楊向北碰到初中時代的同學,他也要去學船員,他告訴楊向北,他認識一個航運學校招生的,可以帶他們去。楊向北就像是一個在大海中迷失航向的人,突然發現了水中漂浮的水草。他有救了,他突然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前途不在迷茫。這個行業是他喜歡的,可以讓他不凡,也可以輕鬆的掙錢養家,讓勞累了半輩子的父母能過上好日子。抱著這樣的想法,不顧家人的反對,他義無反顧的去了,他覺得自己是對的。不是有人說嗎?人啊,吃幾次虧就長大了。是的,到了學校才發現,根本就沒什麼招生,這個學校給錢就能來上,那些所為的招生的不過是騙子,騙了他四千多的報名費。就這樣花著高昂的學費,兩年後畢業了,找了條跑中日韓的船,帶著憧憬,就衝了過去。船上的日子,是痛苦的。除了同事的刁難,以及對海上生活的不適應,讓他痛苦的要死。暈船帶來的偏頭痛,讓他每次都無法安眠,一個人望著天花板,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就流了下來。他覺得對不起家人,自己太不爭氣,這麼大的人了,還讓父母操心。每次媽媽打電話,問過的習不習慣啊,吃的飽嗎,穿不穿的暖的時候,楊向北忍者不然自己哭出來,回答道,我過的很好,大家也都挺照顧我的,你別擔心。日本關門海峽很窄,不到百米的寬度,,兩岸是高低錯落都是居民樓,每次夜間過船是,楊向北都趴在船舷上,眼巴巴的看著對麵的萬家燈火,是那麼的美,比過這世界的萬千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