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留飛坦一人,他會怎麼麵對糜稽,麵對整個揍敵客?要是殺掉他們一半的人,另一半以命換命的去枯戮戮山,她的家人又該怎麼辦?單單殺掉一個禿洛洛,再頂替他的位置加入幻影旅團?紺蒂亞自己先笑了起來。光憑那條胡作非為的信念,就已經與想了這麼多的她意念相悖了。
紺蒂亞知道,她大概是真的長大了。感性與她漸行漸遠,理性霸占了她的所有思維。唯一保留下來的,也就是中二的性子。她心中有了明確的答案,她終於能夠平靜的與庫洛洛對視。
男人深邃的眼睛裏並沒有湧現出絕望的感情,隻是古井無波的看著她。
在這一刻,紺蒂亞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鎖鏈一圈一圈的從那些人的脖子上退了下去,她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般擰斷他們的脖子。
“你以為我真的會擰斷他們的脖子嗎?”紺蒂亞整個人的神態都十分平和,濃重的戾氣從她身上褪去。
纏在庫洛洛嘴上的鎖鏈也鬆開了,他看著紺蒂亞,幹脆的說:“是。”
紺蒂亞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如果是三年前的我,我會這樣做;如果是兩年前的我,依舊如此;一年前,哪怕是半年前也是。但是現在的我不會了。因為——”她笑了笑,她的眼前浮現出了凱特的身影,她還記得那個男人帶著她從三千米的高空跳下,他對她說:你不是神。你隻是渺小的眾人中的其中一人。紺蒂亞拖長了調子,慢吞吞的公布了自己的答案:“我的臉沒那麼大,哪兒能因為你們見了我的黑曆史就把你們趕盡殺絕呢?”
眾人:“……”
“庫洛洛,一直沒跟你說,三年前和你還有俠客做朋友的時候,我很開心。”紺蒂亞的笑容很幹淨,就像一個真正十八歲的小姑娘特有的甜美,“要是我一直都有這段記憶,也許我會偶爾想起你們。”她坦蕩的承認了自己從來沒有宣之於口的話,她終於以平和的心態接受了過去的自己。中二也好,天真也罷,無論是哪一個時間點,那都是屬於她紺蒂亞·揍敵客獨一份的經曆。
庫洛洛愣住了,他知道,紺蒂亞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屬於他和紺蒂亞之間僅有的牽絆在這一刻被徹底斬斷了。
“但是,我要讓你們永遠都記住今天!”紺蒂亞咧開了嘴,那一刻,三年前站在夢幻島上的那個紺蒂亞又一次回到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就算是為這一切,為年少的時代畫上一個最狂妄的休止符吧,她頭上的倒計時在這一刻歸零。紺蒂亞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治安官蒞臨——!”
“一切為了治安官的榮耀——!”幻影旅團的十個人齊聲高喊道。
凱特找到紺蒂亞的時候,她正坐在色梅力大樓的頂層,她的神態有些疲憊,看到他的時候輕扯起了嘴角。
“這一次,我還是沒有實現我的夢想。”她看著凱特笑了起來,她輸給了羈絆無數的現實,“你隻教會了我要敢於麵對自己的夢想,卻沒告訴過我想要真正貫徹自己的夢想是這麼困難。”空有力量毫無用處,有太多需要她惦念的東西。胡作非為這四個字,聽起來是這樣暢快,真正能做到的人卻少之又少,她的顧忌這樣多。
凱特伸手摟住了她,“這些事情總歸是要你來自己發現。”他不忍心看她自己走的頭破血流,又不能將她保護的太過,該經曆的事情她總要自己走一遭。
紺蒂亞攬住了凱特的脖子,“我之前,大概半年前,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為我而生,隻要有力量,那我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現在我才明白,不管是強是弱,都要遵守這個世界的各種規則。”並不能因為你是強者就跳脫出這樣的大框架,你無非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特權,那些無形的枷鎖依舊將人包裹的密不透風。過了一會兒,她在凱特的脖頸處悶聲道:“我的夢想真是太特麼偉大了!”挫敗感瞬間被她這句話給吹飛了。沒錯,隻有這樣偉大的夢想,才配得上她紺蒂亞大人——!
凱特輕笑著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雖然你沒有貫徹自己的夢想,但是,剛才是你最接近夢想的時刻。以後將會越來越近。”你知道了夢想的遙遠,卻依舊沒放棄,這樣的你——“你捍衛了屬於自己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