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楔子

“很久很久之前,在遙遠廣袤的依布烏海,白涯樹交織在黑色的土地上,博維科酒從湍泉中順流而下。藍色月光下的子民們雕琢著綻放的殿堂。”

“在這深邃的盡頭,存在著亙古不變的國王。”

“他步行在雪象牙的長階上,注視著孩子環抱著初紀元生長出的古木;他抬手讓水玫瑰盛開在空中,鮮血鑄成的冠冕點綴著迷人的容顏。”

“他傳承於最原始的血脈,他的溫柔能讓依布烏海中最堅硬的荊棘軟化於糖,他的祝福能讓依布烏海中最冷酷的黑梟開口歌唱。”

“他是修沃斯,他是依布烏海的統治者,他是我們永恒的王。”

戴著羽毛氈帽的傀儡師拉開了滿是褶皺灰塵的幕簾,蜘蛛網四處粘連,這個故事中的所有木偶都脫落了彩漆,僵直佇立在舞台中央,沉寂,等待。

“又一個紀元過去了,我承諾過將這個故事再講一遍,最後一遍。”

窗外狂瀉著暴風雨,閃電墜下,照亮幕簾前孩子們汙泥的臉。

“這是一個溫柔的故事。”傀儡師說,“很溫柔,像愛一樣。”

☆、深海

克維爾頓的第一篇日記再往前推兩千一百八十九個晝夜,對於她而言,是個值得銘記的日子。

她出生於諾丹羅爾靠西的港口,這個港口在第四紀元之前都是被廢棄的。漁民每天隻能在滿載穢物的近海麵上捕撈,大多隻是半死不活的小魚苗,女人們拎著刷洗過十幾回的瓦罐走到溝渠邊,將隔天餿臭的殘渣倒下。

但是第四紀元中期,有一個商人改變了西港口的格局。

沒有書籍記載這個商人的名字,但是對於他出海的那條船“深海號”卻耗費了無數篇章。據說這個商人不顧漁民的勸阻,在一個下午招募了十八個水手,從破落的西港口起航。

漁民非常不理解:“我告訴你……”

商人神定氣閑叼著煙鬥:“是的,蒸汽發動機,水手價錢麵議,橘子帶夠了,明天就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信教,諾丹羅爾保佑,還有事情麼?”

漁民:“……”

一個月,兩個月,西港口的漁民早就忘記了那艘船,然而十一個月後的一個清晨,漁民們在沙地上發現了被衝刷上來的船體殘骸,他們翻開了這一堆散架的碎片,發現了僵死的商人,他半截身軀在海水中泡的發白,緊緊抱著的一個銅箱。

銅箱被撬開,裏麵是滿滿的十二瓶濃鬱液體。漁民大著膽子打開了其中一瓶,醇厚的味道順著微腥的海風蕩開,附近所有的海鷗都被迷惑,摔進了臭水溝。

“深海的神釀”自此傳開,最終傳到了諾丹羅爾的教皇耳中。

諾丹羅爾是這一片土地的名字,也是十八個同盟國和四十六個附屬國的權力中心。在諾丹羅爾的土地上,人類的戰爭已經從第一紀元中期持續到第二紀元後期。最後教皇胡蒂安格羅以百萬狂熱教徒的屍骨鑄成了王座,以最強宗教的麵孔統禦了眾國。

教皇凱勒圖十六世隻品嚐了一口這令人沉醉的酒液,隨即征召座下十八個同盟國以及他們的附屬國,集結三百萬的軍隊,去征討這個遙遠偏僻的國度。

然而和開拓這段艱險路程的商人不同的是,軍隊乘風破浪抵達了依布烏海,結果卻是——

慘敗。

沿著西港口幾千裏的水域,都飄散著戰船的碎片,真正歸來的戰士們不足二十萬。整個諾丹羅爾震驚了,從指揮使的口述中,“依布烏海”這個曾經被視為天府之國的地方,漸漸被蒙上了陰暗的麵紗。

或是說揭開神秘的遮羞布,意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