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出負荊請罪被他開了個詭異的頭。

不管怎麼樣這罪我自然還是要請的,我很快回神,誠懇的把我的來意和歉意表達了一遍,又拿出之前他手下人買酒時給的五百兩銀票,放在他的案上。

胖門主笑笑,推著茶蓋,並未說什麼。

“我知道以鄔門的財力,物力,五百兩實在九牛一毛,可我是商人,誠信為本,既然是我鋪子裏的酒水出了問題,我自然要把收的銀錢盡數還回。”

“道歉的人總要更有誠意些才好。”胖門主笑眯眯的眼睛總算張開了些,露出狐狸的光。

我當然也沒想過還個銀子就能讓事情一了百了。

“這個自然,遲記酒鋪願意免費為鄔門提供半年的酒水,酒量不限,酒種不限。”

這是我能給的最大限度的賠禮,憑這一點他甚至可以讓我破產。我當然舍不得,可鄔門的勢力遍布柳州城,真想要搞垮一間酒鋪,實在不費吹灰之力。所以我要給他最好的條件,讓他一次就滿意。

胖門主顯然也很驚訝我的話,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然後露出滿意的笑。我暗自鬆口氣以為事情解決了。正準備告辭,卻聽到他突然說:

“老夫早先便聽說過遲姑娘。”

我看向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胖門主站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這本來應該有型又派頭十足的動作因為他寬橫的身材顯得有些滑稽,但他自己顯然毫無所覺,一本正經的道:

“三年前柳州城最有名的酒樓‘鶴軒居’的老板,讓已近關門的破敗酒樓在半年內成為日進鬥金的柳州第一居的幕後運營者,不就是遲姑娘嗎?”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原來他一開始說什麼久仰大名是指這個。

可這種誇獎的說法,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不知道他是從那裏聽來的,坊間傳的明明是:

乞丐出身的酒樓老板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型,泥鰍就是泥鰍,怎麼折騰也變不成金魚。

“遲姑娘是個爽快人,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和鄔門交個朋友?”他又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可我分明看到有條狐狸尾巴在他後麵擺來擺去。

胖門主繼續道:“老夫門下正有一間酒樓,生意不盡人意,月月虧損,又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打理,如果姑娘不嫌棄,我把它交給你,我不要求它像鶴軒居一樣賺錢,隻要你將它轉虧為盈,老夫定不會虧待姑娘。”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之前不讓進門,又嫌道歉不夠誠意,怕也隻是在拭探我。如果我一開始就逃避責任,或是表現的唯唯諾諾,賠禮給的吝嗇小氣,他大概也就不會想要用我,可我並不想給人打工,更不想跟江湖人扯上太深的關係,我原本就是因為怕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才會想要盡快解決問題,沒成想反而因此被他給盯上了。唉,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麵上堆起誠惶誠恐的樣子,擺手道:

“門主謬讚了,鶴軒居早已是過去的事情,它現在是不是日進鬥金我不知道,但三年前的時候肯定不是,而且當初打理它的人不隻我一個,還有我爹跟我哥,我遠沒有門主想的過人本事,門主所托之事,我怕是沒能力承擔,讓門主失望實在抱歉了。”

“遲姑娘不必謙虛,事情到底如何,老夫心裏自然有數。”胖門主沒有因為我的拒絕有半點不悅,仍然客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