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影子沒片刻便躥進了村子,在村房之間,來回穿梭。
歸雁躲在一戶人家的柴房裏,可以清楚聽到“嗦嗦嗦”的聲音,似人在跑,許多人。
她通過縫隙往外看,那些黑影腳下踩著影子,竟然是人。
即便知道來者是人,歸雁也大氣不敢喘一口。
早些年,這一帶也時常有山匪下山打家劫舍,四橋村的人,很可能就是被這些人給擄走了!
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她,還了得?
待那些人往村西頭跑去,歸雁擔心他們一會兒折回來,發現了自己藏身之所就不好了,所以她趁那些人走遠了,就火速從柴房裏躥了出去,用盡了吃奶的力,朝村外逃去。
隻要逃進山裏,山路崎嶇,密林環境複雜,量這些歹人,也找不到她。
正當她以為自己已經逃出虎口時,耳邊突然傳來“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她右耳側穿過去,插在了她必經之路上。
歸雁看著地上的箭心‘噗咚噗咚’跳著,還好,這箭射偏了……
她又邁步想朝前跑,又是“嗖”的一聲,另一支箭從她左耳側飛了過去,插在了她前方的樹幹上。
她吞了吞口水,喉嚨幹澀,這才發現,不是箭射偏了,是射箭的人,手下留情了!
她緩緩轉過身去,見百米開外,一個身穿一襲黑衣的男子手裏拿著弓,正看著他這邊。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歸雁仿佛能感知到,那人有一雙銳利的眼睛,頃刻間,便可以將她削成碎片。
她再不敢跑了,仿佛知道,隻要她的腳再擅自挪動分毫,便會成為對方的箭下亡魂!
不久之後,兩名身穿黑衣男人架著歸雁,將她拖回了村子裏。
村中間寬闊的場壩裏,站滿了這樣身穿黑衣的人,他們看起來都差不多高,體格壯碩,走起路來,又輕又快。
而場壩正上方,已搬來了一張椅子,上麵同樣坐著一個披著貂皮的黑衣男子,他臉上帶著一張五色麵具,麵具上鑲著不少價值不菲的寶石,是歸雁從未見過的。
這些人不是山匪!
歸雁被扔到了麵具男子麵前,雙腳沒站穩,跪了下去。
她從小隻跪天地,跪神明長輩,所以下意識就想起來,身後有人用力摁住了她的頭,她哪兒受過這氣?張口就咬了上去。
那人吃痛,鬆開了她。
她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狠狠地盯著戴麵具之人。
“主兒,這鄉下丫頭粗陋無比,屬下給她點顏色瞧瞧!”
麵具男擺擺手,那人便乖乖捧著手退至一旁。
歸雁視線移到麵具男身後,見其隨從捧著一把精致的弓箭,她便猜到,剛才射箭之人,正是麵具男。
他們是誰?
到這裏做什麼?
村民消失可否與他們有關?
他們會不會殺自己?
自己要如何逃離?
歸雁腦子裏飛快閃過這些問題,竟忘記了害怕。
麵具男朝她走過來,打量了她片刻,用一道清冷又有力的聲音問:“你——為何不懼我?”
歸雁心裏害怕,但臉卻不誠實,她說:“你又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我為何要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