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畫盈懷中的孩子,臉上浮起了少有的慈祥之色,笑了起來:“這便是朕的太孫吧。”

“是的,陛下。”李畫盈走到永安帝身邊,將霍鈺初往永安帝的方向抬了抬,永安帝用食指蹭了蹭嬰孩柔軟的臉頰。

霍鈺初衝著永安帝笑得十分燦爛,小手抓著了永安帝的食指。永安帝的笑容裏多了一絲傷感,朝霍叢點了點頭:“與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霍叢知道他是想起了親生母親還在世時,他和母後、自己相處的日子。可霍叢那時還小,毫無印象,對永安帝的傷感無法感同身受。

一個人犯了錯,便是要承擔後果的,哪怕是當朝天子。

人死不能複生,永安帝是愛先皇後的,可當年先皇後對永安帝無意,即便被冤枉,也不曾向永安帝求助過一分。直到性命垂危,她終是覺得雖然自己不愛永安帝,但孩子是無辜的,才將霍叢托付給瑞王。

霍叢自記事起,永安帝是一個好皇帝,也是一個好叔叔,所以霍叢不恨他,隻是得知真相後,難免也有些隔閡。

可此時霍叢看著永安帝,覺得釋然了。

這是永安帝與先皇後之間的糾纏。先皇後解脫了,可永安帝此後,隻能活在悔恨與自責中。

永安帝將霍鈺初交回給李畫盈,朝貼身太監安喜道:“回宮吧。”

安喜領命,尖細的聲音朝眾官宣布——

“天子擺駕回宮——”

東晉大敗寒漠聯軍,需與大覃協商如何做戰後處置,然而因為兩國皇帝都抱恙在身,故而本次依然是由兩國皇子商討,隻是此次代表東晉出麵的,是太子霍叢。

因著這次談判,李畫盈有些憂心,霍叢安撫了一下她,讓她不用擔心。

他將談判地點定在了東晉境內。

一是他與李畫盈分開許久,不想這麼快又離開她出遠門,更不想她跟自己奔波出門;二是此時與寒漠交戰,主要還是東晉衝在前頭,不管怎麼說,東晉都是有底氣做主導的一方。

更何況,當初李明賢軟禁嬌嬌一事,他還未找李明賢算賬。

永安帝為霍叢設置了一座太子府,霍叢自回到淩州城後,便攜著妻兒住進了新府。李畫盈此次不去聽東晉與大覃間的談判,雖然直到霍叢不會對大覃和她皇兄怎麼樣,但霍叢外出後,她多少還是有些焦慮的。

這次談判所花時間並沒有很長,霍叢回來後,身後還跟了幾個人。

“殿下!”

弦月一看到李畫盈,便熱淚盈眶地衝到她跟前,李畫盈也十分激動,兩人差點就互相抱頭痛哭了。

“弦月你看,這是我兒子!”

“哎呀,小殿下真可愛!”

霍叢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李畫盈這才發現,在霍叢身後還站了幾名年輕男子,為首的那位臉色還算淡定,後麵幾個一臉局促。

“殿下,今天還去紅妝看不?”此時,墨九剛好走了過來,一看院子中的那撥人,頓時傻眼了,“小七?”

霍叢身後的正是墨影衛,除去仍被關著的墨三,墨影衛都到齊了。霍叢走到李畫盈麵前,將一塊玄鐵令牌放到李畫盈手裏,溫聲道:“這是墨影衛的執掌令牌,你皇兄托我轉交給你的。”

玄鐵本身冰涼,卻帶著霍叢手中的餘溫。李畫盈一時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又熱又酸:“皇兄……”

墨一帶著眾人過來給李畫盈行禮,李畫盈讓他們起身,道:“諸位以後便真的歸本宮管了,從前的事一筆勾銷,往後諸位便在這太子府住下吧。”

墨影衛:“一切聽憑殿下吩咐。”

霍叢又一一給眾人做好安排,眾人這才領命散去。他走過去,抬手環著李畫盈的肩膀,笑道:“如何?總該放心了吧。”

李畫盈自然地將靠在他胸`前,輕輕地嗯了一聲。

大覃與東晉各自繁榮,東晉如今兵強馬壯,霍叢恢複了太子的身份,大覃與東晉的太平足以維持許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