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他略顯老氣但成熟可靠的氣質,我給他選了兩首歌——陳奕迅的《因為愛情》和汪峰的《春天裏》。前者可以與她玩合唱,套近乎;後者顯示自己的苦逼勵誌。
我們培訓了足足有三個小時。
走出k歌房後,我倆已精疲力盡,但都有感悟。
濤哥說,老朱啊,原來你當年的“歌霸”稱號果然實至名歸啊!
我說,濤哥呀,我終於能理解那個女孩的感受了。
濤哥說,滾!
我想了想說,其實,你不如揚長避短,不唱不就行了嗎?
濤哥說,不行呀,那我不就消失了嗎?哪來存在感?
我說,你應該拿起話筒,然後給她講講你的兩次創業、和兩次考公務員的勵誌故事,這才是你的核心競爭力呀!是吧,你不如汪峰能唱,但不代表你沒有故事。女人都喜歡有故事的男人。
濤哥琢磨了好久才說,老朱你說的太好了,我很受用啊!但是我糾正一點,女人並不都喜歡有故事的男人,她們特別不喜歡和太多女人有故事的……男人!
我說,你還不夠多嗎,你這頭“老牛”吃了多少嫩草。
濤哥說,我這次是真心的。
……
人永遠都不會預料比糟糕更糟糕
世界太風騷唯我缺少
沒收安然將快樂過濾掉
我的世界末日來到了
……
第二天,淩晨四點,我突然接到父親的電話。父親整整說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是我有史以來最煎熬、最絕望的,哪怕是創業一再失敗、哪怕是和圓圓分手都未曾有過的。它的殘酷仿佛一把擦了劇毒的尖刀直插我的心髒,叫我窒息。
我的人生觀崩潰了。
我的世界末日提前到來了……
“兒子,有件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咱們家出事了!”我爸低沉地說。
“爸,家裏怎麼了。”我的心嘣嘣直跳。
“你媽……”
“啊?”
“你別太難過,有些事是無法挽回的。”
“我知道。我媽怎麼了?”
“她得了乳腺癌。”父親言簡意賅,“今天剛剛做好切除手術。”
我腦子要爆炸了,瞬間淚奔,在電話裏亂喊:“爸,什麼時候的事呀?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會這樣?老天對我們太殘忍了!”
父親平靜地說:“你媽讓我瞞著你,是因為不想影響你的工作……但是我想你作為兒子,應該有權知道。”
我狂哭不止……
我已近失控……
濤哥安慰我。
一個小時之後,濤哥送我到車站,我直奔回家。
我回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出院三天了。
母親被診斷為前期乳腺癌,所幸沒有轉移。醫院說隻要做切乳手術,無需化療,堅持服用藥物5年,並用中藥調理內分泌來控製病情。得知這些後,我焦躁的心才平複下來。
做好切割手術後,為了省錢,她堅持出院,呆在家裏掛鹽水。
我回來的那些天,母親十分憔悴,麵色蒼白。
我和父親一起照顧她。我們給她做黑魚湯,燉牛奶,海帶排骨,西紅柿……碗裏的每一樣都要事先查清楚它的營養價值,是否為抗癌食物這也變成了我的一種強迫症。
母親白天一般都要睡覺,下午的時候,她基督教的姊妹會過來為她禱告。
一天晚上,我給母親喂完藥,坐在床頭。
母親問我突然回家老板會不會不高興。
我哭著說:“公司發生變故,快做不下去了,最好的朋友也走了,老板出差去了,他也不知道要不要開下去……媽,所有的事全是我對不起你……我再也不去青島了!去他媽的創業,去他媽的夢想!……我隻要好好孝順你!……”
母親沒說話,一直很平靜,眼眶有些濕潤,早已沒有從前的火爆脾氣。
我接著說:“媽,其實,我還瞞著你一件事……”
“怎麼了?”
“我當初去青島……不光是為了創業,還因為一個女孩。”
“誰啊……圓圓嗎?”
“媽,你……”我驚詫,母親如此了解我。
母親笑著說:“圓圓是個好女孩,兒子,你要回青島呀,我想早點抱孫子啊!”
我苦笑:“可是……我們現在又分了。”
母親沉默了許久,才說:“兒子,以前總是我反對你,希望你有一條最安全的路,有一份最穩定的工作,認為有了房子有了經濟基礎才有老婆……當我得了這場大病,我才想通了。明白生命的可貴,有很多事情也許看起來也許並不實惠,但是一個人的人生來說很重要。就比如你來說,理想、愛情都很重要。兒子,人生很短暫,所以你要爭取呀!去吧,不管到哪裏,做什麼,隻要是積極的,媽再也不會攔你了!上帝保佑你……”
我十分感動,沉思了許久,才說:“媽,可是,我不知道咋辦?如果公司敗了,我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