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斷箭掉在地上。
看起來是不想死了。
然後夢裏的自己就衝了上去,握著拳頭狠狠捶打這個拋妻棄子自殺未遂的王八蛋。打得手都麻了,就被搖醒了。
現實中的康敏眼光複雜的盯著蕭峰,蕭峰不自在的輕咳兩聲,張口:“夢都是假的。”首先他沒救什麼遼王,也沒做什麼南院大王。其次他有妻有子還有老父要奉養怎麼會尋死?至於虛竹段譽,就更離譜了,他哪來的義弟!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他根本不認識什麼阿朱阿紫阿紅阿綠的。
康敏百思不得其解,夫婦二人麵麵相覷。蕭峰忽然靈光一閃:“敏敏,夢裏你挺著肚子,會不會預示著咱們要有孩子啦?”
“瞎說。夢裏還有小姑娘叫你姐夫呢,哼,姐夫和小姨子……”康敏吃醋。夢裏的蕭峰對小姨子阿紫可謂掏心掏肺無微不至,想起康敏就氣不打一處來。
“夢都是反的,都是反的。”蕭峰打哈哈。
適當的吃醋是情趣,若一直為個夢糾纏不休就過了。盡管康敏心中仍然存在著疑慮,但卻配合起蕭峰轉移話題。不一會兒夫婦倆打情罵俏,氣氛變色,蕭峰決定身體力行的進行造人大業。
屈指一算,二人成婚已近七年。七年之癢即將到來的時刻做這樣一個夢,康敏要是沒多想簡直辜負了女人多疑敏[gǎn]的名聲。
夜晚二人魚水交融,融洽和諧,次日天光大亮,康敏的思維便隨著日頭一路高升,如陽光般無限散發。
七年了,自從一年前康毅和白飛飛離開後至今今夫婦二人膝下空虛,康敏盼孩子盼得心慌,可孩子就是不來。
蕭遠山屢屢踩兒媳痛腳,嘲笑她沒用。一度氣得康敏差點在飯菜裏下藥毒死那個老不死的。蕭峰夾在老父嬌妻之間,很是受了些夾板氣。
大漠的日子平靜又鬧騰,矛盾中帶著歡樂。
蕭遠山已經老了,他的老不是軀體的衰老而是心靈的滄桑疲憊。他嘴上嫌棄兒媳,卻從來沒勸過蕭峰換個老婆,對康毅和白飛飛更是親自教授武藝,疼愛有加。最常做的便是放放羊,喂喂馬,含飴弄孫,悠然自在。大漠草原,約莫就是他的歸宿。
可蕭峰正直壯年,三十多歲就過著養老的日子,一年兩年便膩味了。牧馬放羊,行商賈事,種種瑣碎,幾乎磨滅了蕭峰的意氣。於是兩年前,瞧出兒子心事的蕭遠山將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都趕出家門,讓他們自己去“尋活路”。
蕭峰帶著妻子孩子在遼國境內穿梭,盤桓了大半年,然後轉到往西,一路見識了各種風俗民情,人生百態,以及種種稀奇古怪的事。遇上不平便管一管,有相投的人便一起喝酒,然後告別。走到特別有意思的地方,停下來盤桓數日,呆夠了又繼續出發。沒有目的地,想到哪兒走到哪兒。
此時不比當初被人追殺身負冤仇,不僅形勢危急,且無心遊玩。此時有康敏和老木匠老鐵匠精心研究出的特製馬車,車廂寬闊、彈簧減震、現代收納空間,給旅途提供了許多方便。有時他們也兼作商人,購買當地特產,到了另一地賣出,賺的錢倒也不少。有時遇上劫道的,他們便黑吃黑。心情好的話,遇上哪裏邀人助拳他們也會參上一腳,既得了消遣又鍛煉了兩個孩子的武藝。康敏還堅持寫旅遊日記,給自己起了個“紅塵客”的書名,雄心勃勃的宣布要效仿酈道元、徐霞客名留青史。
酈道元大家知道,可徐霞客是誰?
康敏不解釋,反正也沒人關心。
酈道元的《水經注》文筆絢爛,語言清麗,以水道為綱,所記述者天文、地理、民俗、曆史、兵事、文學……無所不包,“因水以證地,即地以存古”。康敏的《紅塵客遊記》文理不通,而且記得盡是些奇聞怪談吃吃喝喝,兩個小的看得倒津津有味,若說付梓刊刻——連白飛飛都含蓄的說“義母若不嫌棄,不如讓飛飛替義母校正。”說是校正,其實和重寫差不多了。
後來白飛飛康毅獨立出去了,這項工作便由蕭峰接手。
三年多,走過許多地方,唯獨沒有深入中原腹地。一年前,蕭峰說雛鷹終要離巢,允許康毅和白飛飛獨自闖蕩江湖,約定明年中秋相聚之地,康敏殷殷叮囑,依依不舍,終究還是送走了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