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頭看看牆上“滴滴答答”的老鍾表,蕭無慢騰騰地從一堆曲卷泛黃且略帶黴味兒的破報紙中坐起身來,從身旁一個腐朽不堪的爛木箱子裏取出一套不知多少年未曾清洗過的肮髒校服,不緊不慢地穿戴起來。
走出門,望著空蕩蕩的自家小院,看著院中僅存的一條臭水溝,蕭無晃晃悠悠地踱步過去,看著水溝中那張滿是麻子,鼻梁塌陷,眼球突出,頭發稀疏,黑不溜秋,難看到無以複加的臉,不禁皺了皺眉,然後想也不想地掬起一捧還算清澈的汙水,草草衝了衝臉。
望著手邊那道鏽跡斑斑的大門,蕭無心裏很清楚,新的一天,哦不,是新的一場噩夢,要開始了。
伴隨著嘈雜的吱吱呀呀聲,鐵門開了,露出蕭無完整的身形——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五,四肢幹瘦發黑且有些駝背的侏儒。事實上,蕭無今年已經12歲了,不過令人難以想象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除了不到一米五的身高之外,其體重也不過就是六七十斤,如同八九歲的孩童一般。
輕手輕腳地邁著步子,帶著一絲膽怯意味的眼神四下打量著,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小心翼翼,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了彎彎曲曲的小過道,馬上要出貧民區了,蕭無趕忙從身旁的垃圾堆中翻出一個足夠將他整個人包裹在裏麵的空調包裝箱,一把套在自己身上,緩緩向著貧民區的出口走去。
“哈!小醜來了,兄弟們準備!”“今天要叫他死無全屍!”眼看就要出去了,過道兩側破敗的爛尾樓中突兀地傳出幾道極為刺耳的叫罵聲,裹在紙板下的蕭無微微一愣,旋即無奈的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也躲不過去啊!
聞聲,蕭無急忙加緊了腳步,猛然向著前方衝刺,“哈哈,臭東西還想跑?嫌命硬是吧?看來今兒個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刺耳的嗓音再度響起,伴隨著一大片黑壓壓的垃圾傾瀉而下,猝不及防之中,蕭無被一個酒瓶狠狠砸倒在地,瘦小的身體瞬間就被厚重的垃圾掩埋。
“哦——耶!捕獵成功!”數十個下身穿著大褲衩,上身打著赤膊的少年從爛尾樓上一躍而下,圍成一圈,盯著垃圾堆中還在微微抽搐的“獵物”,還略顯稚嫩的臉頰上滿是猙獰的興奮之色。
有些艱難地從垃圾堆裏爬出,蕭無的第一反應不是先站起來,而是順勢撲在垃圾上尋找起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後,蕭無仿佛看到了什麼寶貝似的,飛快地脫下上身的衣服,將懷裏的東西緊緊包在其中,做完這一切後,蕭無方才站起身來,有些膽怯地望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一群少年,緊張地出聲問道:“胡強,你,你們,有事嗎?”
為首一頗為壯碩的男孩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奪過蕭無手中鼓囊囊的衣服,惡狠狠地目光中多了幾分不懷好意的味道。“不幹什麼,就是想看看你小子剛才找到了什麼好寶貝!”說著,胡強便開始動手翻動起蕭無的衣服,“住手!”蕭無想上前阻攔胡強的動作,無奈胡強人高馬大的,足足超了他兩個頭,小臂比自己的大腿還粗,這讓蕭無一切的動作都顯得那麼無力。
“嘩啦——”衣物中的東西被胡強大手一揮,瞬間散落一地,原來,那些另蕭無視若珍寶的東西,不過是半瓶發酸的牛奶,一小塊長了綠毛的麵包和半根被老鼠啃壞了的火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