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楣的手,捂著他的嘴,小聲說道:“噓——外麵人聽著呢。”
這還是二人頭一次湊得這麼近,楚寧皇手掌輕輕貼著楚楣的唇,使得楚楣鼻腔裏都是楚寧皇身上特有的熏香氣。
楚寧皇又幹咳兩聲,將手縮回來,拉著楚楣坐下,說:“好兒子啊!”
楚楣聽到“好兒子”三個字,打了一個冷顫。
“我的兒啊~”楚寧皇繼續感慨,“你吃苦啦!”
“兒……兒臣過得很好,一點兒不苦。”楚楣幹巴巴地回應。
楚寧皇摸著楚楣身上的苧麻,說:“你怎麼穿這麼便宜的麵料?是不是宮人苛待你了?”
這話楚寧皇還是“叁叁”的時候就問過楚楣好幾次了。
楚楣當初覺得,這個小廝未免太逾越了,現在方知道,這是天子垂憐。
雖然心境變化了,楚楣仍是一樣的回答:“並無苛待之事。”
楚楣越是柔順謙卑,楚寧皇就越覺得可疼,便說:“你到底是皇子,簡樸是一回事,該有的排場還是該有的。”
說著,楚寧皇又遣退了所有宮人,單獨把楚楣留在室內。
這時候,楚寧皇才放心地跟楚楣說:“我之前欺騙你,說我是小廝,你不會怪爸爸吧?”
楚楣不懂為啥楚寧皇這個小少年那麼喜歡以“兒子”“爸爸”相稱,但考慮到對方是皇帝,他也不能反駁,便隻回答:“皇上垂憐,乃是莫大的天恩。兒臣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怪皇上?”
楚寧皇卻想著為了以後父慈子孝,還是得解釋解釋的,便說:“其實我一直都很想關心你的事情,但卻苦無良策。這次看到你過得不好,更加放心不下,想了好久才想到法子讓太後開恩。在讓太後開恩之前,我要是以皇上的身份與你相處,怕給你招眼呀。”
楚楣哪兒不懂,隻是聽到楚寧皇這樣跟自己解釋,卻是十分吃驚,他沒想到皇帝會對自己如此關心。
楚楣便要叩謝隆恩。
楚寧皇見楚楣要跪,忙拉著他,說:“不必跪來跪去了。咱們還和以前一樣相處就好了。”
“這怎麼使得?”楚楣道。
楚寧皇笑道:“沒什麼不使得。”
“您是天子,誰能不臣服於您?”楚楣說。
楚寧皇卻笑著說道:“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別人臣服我……”
楚寧皇又正要說什麼,卻聽見一句“皇後駕到”。
但見焉薄晚已翩然而至。楚楣觀他腳步輕鴻似的,應當是武功高手。楚楣又俯身下拜:“拜見皇後。”
楚寧皇拉著焉薄晚,笑盈盈地說:“這就是你的母後……”
聽到“母後”兩個字,焉薄晚和楚楣眼皮都跳了一下。
所謂“皇後”已經是焉薄晚能接受的極限了,現在居然說他“母”,實在不能忍。
焉薄晚冷哼一聲,說:“我是男子,怎麼能做母?”
楚楣便說:“皇後娘娘……”
“皇後就皇後,怎麼就娘了!”焉薄晚更氣。
似乎“娘”比“母”更難忍。
楚寧皇想明白了,這焉薄晚一定是個鋼管直男吧,接受不了“娘”和“母”這樣不爺們的稱呼。
於是,楚寧皇便說:“別叫皇後娘娘了,叫皇後爺爺吧。”
怎樣,夠爺們了吧!
焉薄晚和楚楣都愣住了。
楚楣想了想,看了看焉薄晚。
焉薄晚也抿了抿嘴,說:“大可不必,直接喚我‘皇後’便可。”
大約是那句“母後”和“皇後爺爺”惹到了焉薄晚,焉薄晚臉色變得比較差。
不過,焉薄晚本來就天生棺材臉,是個冷美人。
楚寧皇也習慣了焉薄晚這動不動就甩臉子的風格,要說焉薄晚忽然對他和顏悅色,他才要大呼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