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多名白蓮教弟子跟這三千名地主武裝在南雄城下展開大廝殺。都筠苡右手拿著一把刀在馬上殺的異常高興,不大會功夫她已經砍死幾十人,渾身沾滿鮮血,而我重點是護住陸瀟瀟。
雙方戰至天明,城內的官兵始終沒有出城參戰,大概是由於兵力少的緣故。南雄知府一直在城樓上觀察著戰局。
眼看天快亮了,形勢已經明朗起來,我方已經取勝了,對方戰死大半,剩下的開始逃竄。我們正要追擊,從東南麵和西南麵各來一支人馬,仍然是地方的士紳武裝,剩下的幾百名白蓮教弟子已經走投無路,眼看形勢不對,我大聲喊道讓眾人突圍。趙姓教主和王子龍被眾鄉兵圍住正在惡鬥,我叫上陸瀟瀟,給都筠苡打了一聲口哨,然後隨同身邊的一百多名白蓮教弟子開始向東突圍。
王子龍、趙姓教主戰死,剩下的白蓮教弟子全軍覆沒。我牽著馬走在田間的土埂上,此刻正值清晨,早晨的露水沾濕了我的褲腿,今天是多雲天氣,沒有太陽,我聞著泥土的芳香,心情沮喪。我的身邊隻剩陸瀟瀟、都筠苡和二十幾個白蓮教弟子,瀟瀟的頭發淩亂,已然喪失了美麗容顏,都筠苡滿臉的人血,已經幹成幾層。
我在思索著,我需把這二十幾名白蓮教弟子遣散回家,然後帶瀟瀟和都筠苡找個村子去農戶家躲起來。正往前走著,一陣風吹來,送過來一陣沁香,好久沒聞到這麼濃烈的香氣了,我用力的吸進肺中。原來路邊都開滿了雛菊,都筠苡立刻一蹦一跳的跑上前去掐了兩把花,遞給了陸瀟瀟一把,瀟瀟表情木然的接了過來,而我擺了擺手,小都便自己捧在手裏。
突然,我感到好像踩到個東西,我的心一涼,我知道那是什麼。我正思索著如何應對,已經不行了,那個絆人索一緊,我的右腿踝被係緊,接著有人一拉,我便被拉倒在地,接著從兩旁的草叢中竄出來幾人將我摁住,然後周圍出現幾十人將我們圍住,我們全部被捕,都被繩索捆了起來。原來我們陷入地主武裝的伏擊圈。
我們都被捆到南雄府,看見地方鄉紳將我們押到,南雄知府大為高興,隨即大擺宴席慶賀。
萬曆二十三年,妖僧李圓朗謀亂於廣東始興縣,先是圓朗居朔源下洞水寶慶庵造妖書煽動人心,言有易死還生先天演禽及剪紙為人馬,夜則飛動並飛劫殺人諸秘法,詭稱翁源人王子龍為黃巢之後有巢遺金十二窖,願從者瓜分之,又言子龍乃彌勒降生,子醜年天有大災鬼將啖人,捐資自投者,給朱符可免。因聚眾數百人分兵至東桃隘飯羅峒刲牲祭纛鳴金下,令東桃人驚走;萬曆二十九年九月,因肆焚劫又犯南雄府,有司集鄉兵以禦之,斬子龍擒圓朗,餘黨悉平,南贛巡撫以聞賚耀等有差,圓朗伏誅。
南雄府的南城門外貼著這樣的一張大字報,落款為萬曆二十九年九月,還蓋著南雄府衙的大印。
我們一行二十六人被押到刑場準備行刑,刀斧手就端著刀站在我們的後麵,我跪在那裏,感受著鋼刀的寒意。突然我聞到一股花香,原來是小都身上裝的菊花掉到了地上,此刻瀟瀟跪在我的右邊,她的右邊是跪著的小都,我們的雙手都被捆著挽在後麵,我不知道小都知不知道這一刻意味著什麼,她們兩個都是一幅決然的表情。我扭過頭,正視前方不再看她們。台下是觀刑的群眾,我的內心似乎很平靜,過往的都浮現在我眼前,一切都是那麼突然,我似乎還沒能適應過來,但隻能接受。
飄忽的帝國,佳人的容顏,一切都宛如夢中之夢。
——完——
參考資料:
[1] 《明實錄》
[2] 《萬曆野獲篇》明 沈德符
[3] 《明朝滅亡原因和中國古代政治製度的超前發展》杜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