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左手把她摁進了鴉絨被裏。
依蘭一時忘了反抗。
她忽然發現,自己那張臉上擺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後幹脆利落地一把摁住別人的時候,真是又帥又颯。
誒?不是,等等,現在被摁住的是自己啊!
她把自己的眼睛從他的指縫中鑽了出去。
向上一望,隻見這個惡魔正在飛快地用右手抓土豆泥吃……
依蘭:“!!!”
“喂!你不是說你絕不可能染指人類低劣的食物嗎!”她用細幼的聲音抗議。
他揚起手指,把她的眼睛摁了回去,還把她的尾巴繞在了小指頭上。
依蘭:“……”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鬆開了手,放出依蘭,然後低低地輕笑一聲,姿態優雅傲慢:“自然不會讓我的神軀沾到一星半點。”
依蘭:“……”
她盯了他一會兒,忽然發現這個家夥好像說了好幾句人話,而不再用那種古老華麗的怪腔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饑餓賦予了他人性嗎?
她蹦上了書桌。
隻見淺口木盆被他掏得幹幹淨淨,就連濺在桌麵上的那兩小團土豆泥也不翼而飛。
依蘭:“……”
真是一星半點都沒給她留。
她有點生氣,又有點想笑,回頭一看,隻見這個占據了她身體的惡魔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
眉頭皺著,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
依蘭圍著木盆溜躂了一圈,感受空氣中殘留的土豆香,然後視線頓在了他的手上。
那隻抓過土豆泥的手,很可疑地變得非常幹淨。
環視一圈,依蘭在自己的枕頭上看到了擦過手的痕跡。
依蘭:“……”
她憂鬱地蹦回了床上。
屬於她的生活已經棄她而去,未來不可期,前途唯剩一片迷霧。
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無奈地鑽進自己的被窩。
想了想,終究是不甘心。她蓄足了力氣,惡狠狠地撞他、推他,把他擠到了公主床的邊緣。
她要盡力守住自己的領地,不讓這個惡魔取而代之。
躺在熟悉的鴉絨被子裏,嗅著熟悉的淡淡馨香,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我可能早就已經睡著了,明天太陽出來,會發現這一切全是夢。’
最後一個模糊的念頭慢慢散開。
……
依蘭全身都疼。
尤其是膝蓋、肩膀和肋骨……哦,還有手腕。
火辣辣的疼。
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眨了眨。
心髒猛地一跳,她抬起手來,放到麵前看。
是她的手!她的身體沒有被惡魔占據,她也沒有變成毛線球!
“噢,原來真的是做夢!那不是真的!”依蘭高興得想在閣樓裏跳圓圈舞。
忽然,一隻冰冰冷冷的手掌從身後繞過來,扼住了她的脖頸。
依蘭呼吸驟停。
極短暫的遲疑之後,身後的人並沒有殺死她,而是像拎著一個小東西一樣,把她從鴉絨被裏拎起來、坐正。
借著玻璃窗透進來的晨光,依蘭看清了對方的麵孔。
雖然扼住她脖頸的那隻手並沒有用力,但她感覺到一陣窒息。
太……太美了。
她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物種,能比他更加完美。
就算光明女神本尊親至,恐怕也要甘拜下風。
他穿著他的黑色鬥篷,俯在床邊,冰冷地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