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1 / 3)

在了凝元八層。

因果環一聲嗡鳴,漸漸開始淡化,整座洞府都在淡化。

它們就這樣漸漸重新隱入了時空裂縫之後,天空重回清澈湛藍,萬裏無雲,幹幹淨淨。

玄陽宗的人上去將曉春眠拉了下來。

一場大難終於過去,五大宗門每個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論道大會因此被推遲,各宗門回去默默消化各自的損失與所得,多年後論道大會再開,一切仿佛都重回正軌。

隻是少了一個人。

在被那門扉吞入之後,於秋不知道自己在黑色的霧氣之中漂泊了多久。沒有色彩,沒有聲音,沒有味道,沒有觸♪感,一切隻有黑暗。

一年?兩年?十年?亦或是更久?

不知多久之後,於秋腦中響起一聲暗歎,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聽到的聲響。

[你當初幾乎說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好好的,獨獨漏了你自己]

☆、92|尋路

於秋獨自在因果環內部的這片黑暗中漂泊了太久,眼下終於聽到了這久違的聲音,心中卻是一片茫然。

——你是誰?

[什麼]

——你是誰……我又是誰?

[……]

過了許久許久,係統才再度暗歎了一聲。

隨著這一聲暗歎,這片黑暗之中浮起了一些別樣的東西。那是一顆顆圓潤柔和的光團,漂浮在黑暗之中,繁多如星辰,相互之間卻也遙遠如星辰。於秋茫然地看著這些光團,茫然地繼續在這個空蕩蕩的世界中漂浮著,直到不知何時終於靠近了一個光團,輕輕觸碰上去。

一陣白光悄然綻放,當白光散去,於秋想起了自己名為於秋。

他哇哇嚎哭得異常響亮,在那個冬日來到人世,是魚連縣富商於元凱的獨生子。剛一出生於元凱就將他當做一塊寶供著,從來不打不罵不說,偶爾於夫人想要教訓一下兒子,還要在旁護著。每當這時候,於夫人總會挑起一雙秀眉,笑得異常無奈。

然而自於秋出生之後,於元凱的生意就做得總是有些不好,不得不留下妻兒在家,花費比從前更多的時日在外奔波。這給了於夫人做一個嚴母的機會,得以在於秋欠收拾的大多數時候果斷收拾,好歹沒將於秋養得太過紈絝。

如此嚴肅活潑地長到了五歲大小,魚連縣遭了難,來了一群惡匪,於夫人抱著於秋一起躲入一輛馬車。

那一日於秋或許是被嚇壞了,不知為何哭得異常慘烈。於夫人被哭得心慌,忍不住叫車夫放慢了一點速度,結果速度剛一慢下來,馬車竟被那些惡匪遠遠地射翻了。於夫人冷不丁被摔出馬車,卻始終將於秋牢牢抱在懷中,隻將自己給摔了個半死不活。好在臨縣的官兵們及時趕了過來,總算將惡匪們給收拾了。

事後於夫人常常會亮出肩膀上那塊被石頭磕出的傷,戳著於秋的腦門道,“要不是我,這石頭就戳你腦門上了,你還敢不對我好點?”

於秋本來挺機靈一小孩,這時候卻總是有些莫名地木訥。當於夫人悻悻然談及別事時,於秋卻又忽然反應過來,對著自家母親熱淚盈眶,甚至猛地撲入母親懷中嚎嚎大哭,就像是在哭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好幾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全家上下都不知道他怎麼就能哭成這樣,甚至於秋自己也不知道。於夫人想方設法也勸不住,隻得拍著於秋的腦袋,邊細細撫慰著,邊咬牙將這事給埋起來,再不提及。

“你瞧瞧你,多大個人了,還像個哭包。”於夫人時常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