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為丞相的曹操正與玄德劉備在自己府中對飲,盤中放著青梅和一樽煮酒。
二人飲了一會兒,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陰雲遮住了天空,一場暴雨眼看就要來臨,曹操的侍從王圖指著遠處的一片烏雲說:“那雲好像一條龍啊!”曹操與劉備均起身憑欄觀看。
“玄德兄可知龍的變化?”曹操問劉備。
“我不知道,還請孟德兄詳細說來。”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跡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龍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和人得誌而縱橫四海的道理是一樣的。龍這種動物,猶如世間之英雄,玄德兄久曆四方,必知當世之英雄,不妨說起來聽聽。”
“我劉備肉眼凡胎,怎麼能識得英雄呢?”
曹操笑了,“玄德兄太謙虛了。”
“我受獻帝恩寵,才得入朝為官,這天下英雄實在是不認識啊!”
“雖然不曾見過,名字肯定聽說過罷。”
“淮南袁術,兵糧足備,算得上是一個英雄。”
“墳墓中的一具幹屍,我早晚會除掉他!”
“河北袁紹,四世三公,門多故史,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極多,算得上是一個英雄。”
“袁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算不上英雄!”
“有一人名稱八俊,威鎮九州,劉景升可以說是當世之英雄。”
“劉表有名無實,徒有虛名罷了。算不上英雄!”
“有一人血氣方剛,江東領袖,孫伯符可以說是個英雄。”
“孫策借父之名,算不上英雄。”
“益州劉季玉,算一個英雄。”
“劉璋雖係皇室,可說白了隻不過一條看家狗罷了,算不上英雄。”
“除此之外,我劉備實在不知。”
曹操一陣大笑,“所謂英雄,必胸有大誌,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誌也。”
“那麼依曹兄之見,當世誰可謂英雄?”劉備問道。
曹操先指了指劉備,又指了指自己,“當今天下,能稱得上英雄的,隻有你我二人。”劉備一聽此話,吃驚不小,手中的筷子驚得掉在了地上,恰巧天空響過一陣炸雷,劉備故作鎮定,彎腰拾起筷子。“一聲炸雷,便把我嚇成這樣。”
曹操哈哈大笑,“大丈夫還怕炸雷不成!”
過了不久,雨停了。突然有兩個人手提寶劍闖到了涼亭,左右隨侍攔擋不住。曹操一看,原來是關羽和張飛。
“我請玄德兄在此飲酒,你二人為何跟來?”
“聽說丞相請兄長飲酒,特來舞劍,給丞相助助興。”關雲長答
道。
曹操笑了,“這又不是鴻門宴,用得著項伯和項莊嗎?”一句話
說得劉備也笑了起來。
“拿酒給二位‘樊噲’壓壓驚。”曹操吩咐左右隨從。
“雲長,那件事辦了沒有?”劉備問關羽。
“哪件事?”曹操不知他們所說何事,問道。
“丞相忘了嗎?自呂布殞命於白門樓之後,妻女四散,唯獨貂蟬因於牢籠。我見此女之豔,人世少見,若留之,必為後禍,故讓雲長殺之。”
“貂蟬?”曹操心裏痛了一下,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二十年前他在獨樂縣的那一幕。
“聽說她使得董卓與呂布反目,但如何美豔,我卻從沒見過。”
“她的屍首如何處理的?”劉備再次詢問關羽。
“大哥,我……我……”關羽半天說不出話來。
“難道你也貪戀她美色,留她不成?”劉備厲聲責問關羽。
“大哥,小弟無能。中了此婦人奸計。她說臨死之前讓我滿足她一個心願,說她甚是愛水,讓她死在一個有水的地方。小弟一時糊塗,就答應了她,卻沒想她水性極好,逃走了。”
“她還活著!”曹操心中一喜,但轉念卻想如此亂世,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到哪去呢?何處又能是她的容身之處呢?不免發出一聲長長的浩歎。
“丞相,何事讓你如此悲歎!”劉備正準備斥責關羽,聽見曹操一聲悲歎,不免疑惑。
“這亂世何時才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