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姿吸了口氣說:“上次她去見薑繡,被對方一刀刺傷腹部,孩子沒能保住,現在你再一刀,要她命,究竟她欠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醫院裏仿佛常年四季沒有光照進來,冷森森的一片。

宋絮棠身體一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她耳邊嗡嗡的響。

腦子裏回憶起她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那一夜她沒有懷孕,越白氳懷上了她的孩子?

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她一而再的失去。

越白氳做了個手術,很長很長,失血過多的緣故,被醫生推出來的那刻,臉色蒼白,沒有任何生機。

醫生擦了擦汗,說:“脫離危險了,等她醒過來,都別守在這裏,我們出去聊聊。”

李曼姿對她說:“你哪裏也別去,給我在這裏守著她。要不是你這個害人精,她也不會躺在這裏。”

宋絮棠白著臉並不想理會,冷漠扯回自己的手臂,坐回病床邊,聲音低低的啞:“我會守著她,不用你說。”

世界終於恢複以往的安靜,陽光遮住天際的地平線將光芒照進來,留下若隱若現的陰暗。

宋絮棠坐在病床邊,端著張溫婉的臉,像個犯罪的小孩低著頭,茫然的攥緊手指。

她深吸口氣,久久凝視輪廓驚豔的女人。手指探過去撥弄她黑軟發絲,眼角凝著稀碎的淚花,嘴角微微彎起一抹淺笑。

“這樣睡著也不是不好,至少我可以隨心所欲的跟你說話。

她呼吸均勻,眼瞼下覆下一片陰影,薄唇泛著淺色的白。

“越白氳,我不想殺你,從未想過殺任何人。”她望著窗外的朝陽,目光逐漸迷茫,睫毛輕抬嗓音清脆:“你我之間糾纏這麼多年,我卻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放下恨意,我每天都在感化你,希望用愛溫暖你,可是你給我的隻有滿心的傷痕累累,在我絕望悲傷的時候,我轉身離去,為的尋求一片安樂之所。有一種恨,是無法遺忘,卻也不可取代,然而有一種愛,在黑暗中生長,宛若雜草慢慢衍生,春風吹過,還會複蘇。”

“我愛你的時候,多希望你能跟我一樣的心,互相包容彼此。我不是你,始終不是你,我活的很簡單,你明白嗎。”

風輕輕的吹進屋內,窗簾翻滾飄蕩。

床上的女人顫了顫睫毛,緩慢睜開漆黑的眼睛,一雙淒涼的眼滿是哀傷。

宋絮棠驚顫地盯著床上睜開眼睛的女人,有些欣喜。

“你……你醒了?”

她沒有說話,眯了眯眼。

她吞了吞口水,心髒狂跳不止,“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越白氳薄薄的唇瓣,微微開口:“我沒事。”

“我去給你叫醫生。”

宋絮棠心口狂跳,剛要走,對方抓住她的手。

她愣了下。

越白氳搖了搖頭,“別走,在這裏陪我。”

宋絮棠目光落在她抓住的手腕上,輕聲說:“那你先放開我。”

她執拗的搖頭,默然:“我怕,放手你就不見了。”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差點害死你,哪怕是垂死之人,我也會有點憐憫之心。”

“其實,我知道。”

宋絮棠不解:“知道什麼?”

“你心裏是……想著我的。”

這句話恍若一顆雷轟的在她心裏炸開。

宋絮棠臉上閃過一絲狼狽,不經意的笑說:“別開玩笑,我要是想著你,怎麼會送你刀子。”

“我不怪你,你一開始並沒有想要我的命,是我沒能放過我自己。”她目光逐漸黯淡無光,微微閉上眼睛,“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我們也會變成幸福的戀人是不是?”

宋絮棠沒有說話,垂下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