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香初成(1 / 2)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沈香亭北倚闌幹。”沈香亭,僅僅隻是一座簡單的閑亭小築,卻因唐玄宗與楊貴妃在此賞花而從逝世的沙漏瓶中在人們心中留下一粒沙子,一點殘骸。

人們讚美的是其風花雪月的牡丹花造就浪漫的賞花環境,羨煞的是唐玄宗風流倜儻,愜意自得地與美人談笑風生。而沈香亭,在人們的心中隻是一座見證其愛情的平庸的小亭子,無人知道它名字的由來,無人知道它何時坐落與牡丹花旁。它,沒有過去······

她的名字,叫做沈香。

母親在她出生前,便早早地決定了她的名字。而她出生之後,母親又立馬給她準備了一套坐落在郊外的房子。是的,是一套房子,一套破舊的民房,一套孤零零地單獨地建在郊外的雜木林邊上的房子,一套無人居住的“陋室”。

母親聘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保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後便走了,去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追求她所謂的愛情。

母親放下了一切的一切,也放棄了年幼無知的連乳牙都沒有長出來的沈香。因為,作為高官情婦的母親,如若想繼續過著穿金戴銀的日子,就必須得解決那個因為保護措施不到位而不該存在的生命。

荏苒的時光傾城而下,時間迅速地從指間的縫隙穿過,擺上的歲月印記在身後層層淡化。十八年的光陰,轉瞬即逝。如今的沈香,牡丹花般的年華,亭亭玉立,即使身上的那件經過無數次縫縫補補的破舊衣裳也掩蓋不住她清秀水靈的模樣。

玉蘭萬朵牡丹開,先摘姚黃獻禦杯。翠幕重重圍繞定,料應蜂蝶不曾來。千枝萬蕾的白玉蘭瑩潔清麗,朵朵向上,如削玉萬片,晶瑩奪目,散發著陣陣清新,淡雅的幽香,令人迷戀。卻又似飄逸不浮,如依柳而立的女子,對著藍色的天空,低吟傾述,朵朵花兒帶著滿腔憂愁。

在冰冷的春寒中,高雅從容的玉蘭花朵朵,而坐在門檻前雙手撐著腮幫子的耷拉著腦袋的沈香,卻無心留戀這美麗的白畫卷。

此時,沈香看著雙鬢斑白,年過半百的正在廚房忙碌著的老保姆,心裏覺得又心疼又難受。看著看著,連淚珠子都不住控製地在沈香的眼眶裏麵打滾。

這些年來,都是老保姆含辛茹苦地將她拉扯著長大成人,並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並且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了她最好的生活。老伴去世,親人離棄,孤單形影的老保姆無依無靠,卻始終能給她一碗香噴噴的米飯。

後來,從老保姆的話中,沈香無意間知道了,早在自己兩歲的時候,她那毫無印象的母親在給老保姆寄了這年邁的屋子的房契後,便了無音訊,不再給老保姆送自己的撫養費了。

老保姆心腸好,也無法鐵石心腸地扔下兩歲嬌兒,帶著房契一走了之。毫無經濟來源的她背著自己,臨時去找了幾份類似清潔工等做牛做馬般的工作,省吃儉用地將自己悉心照料了起來。

就這樣,老保姆十年如一日般的汗水揮灑的生活,使她的腰杆子慢慢彎垂了下來,不再硬朗。

歲月就象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洋洋灑灑的期待,中間飛快流淌的,是隱隱的傷感。

轉眼間,便到了小沈香該上學堂的年齡了。為了能使自己像其他孩子一樣受到學校良好的教育,老保姆迫不得已地將她原本該留給沈香的房子以廉價變賣掉。

沈香還依稀記著,在房子賣掉之後,老保姆滿手繭子的手牽著自己慢慢地向市區走去的畫麵。那是向著市區的死角旁的一條蕭條的街道走去,向著木頭都開始慢慢腐朽的小屋子走去。兩人開始過另一種更艱難生活。

雖然屋子似搖搖欲墜般,但令人欣慰的是,如窗口般的窄小的後門,打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風姿綽約的白色花海。

盡管木屋子老早褪去了它的新衣,變得破舊不堪。但沈香卻發現,每當自己向著老保姆展開笑顏時,老保姆無論再苦再累,她的眼中總是會泛起著慈愛的光芒,泛起一絲絲的溫暖。

小沈香不知道是老保姆在不知不覺地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牽絆,還是自己是支撐她堅強地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生活窘迫,老保姆依然保持著她的微笑。唯有當自己問起媽媽爸爸的時候,老保姆總是隱藏著自己心中的哀痛與無奈,憐惜地抱著自己,撫摸著自己的軟軟的頭發,溫柔小聲地說著:“小沈香的媽媽去追求她美麗的愛情啦。爸爸呢,更偉大了,幫助人民做事呢,小沈香會見到他們的·····。”

事實上,老保姆的一句美麗神聖的謊言確實讓那時涉世不深的小沈香慢慢綻放了希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