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澡的時候有唱歌的習慣。
我唱著《在那遙遠的地方 》,洗完了頭。
我唱著《康定情歌 》,塗完了全身的泡泡。
我唱著《掀起你的蓋頭來》,將全身每個細胞都洗得清澈透明。
我關上水龍頭,從衛生間閃出來時,突然看見樓上燈光大作,二樓的挑台上,似人非人,似狗非狗的怪物跑動的影子投射在樓梯上。可是,卻沒有腳步聲,就連以前那怪異的木屐聲都沒有。
奇怪,今天傍晚回來,我們就一直在一樓活動呀,樓上的燈怎麼自己就亮了呢?那黑影是鬼?
夏歌欣在樓上?轉頭一看,卻看見她半躺在沙發上,耷拉著腦袋。
我大聲喊著在夏歌欣的名字,她卻沒有反應。
我跑過去抓起她的手,冰涼,透著寒氣。
我把臉貼在她臉上,感覺不到呼吸,像貼在一塊冰上。
我忙打開所有的燈,看到她臉頰蒼白,僵硬。
她像難以解凍的雪雕。
“這是怎麼了?”我抓住她冰冷的臂膀拚命搖。
她還是一動不動。
我本能地撥通了急救中心的電話。
然後,在角落裏抓了一根鋼管握在手中,像狼一樣竄到樓梯前,大著膽子一步一步往上登,可上麵卻早已是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了。
救護車呼嘯而來。
一個戴眼鏡的男大夫衝在前麵,後麵跟著三個白大褂,兩個人抬著擔架,一個人提著急救箱和氧氣袋。
眼鏡大夫捏了捏夏歌欣的手腕,又扳開她的眼皮,用手電照了照,站起來無柰地搖搖頭:已經死亡!
“怎麼可能,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呢!醫生,你可要看仔細呀!”我大哭著。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啊!”眼鏡大夫搖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呀?”我抱著頭癱了下去,胸悶得難受,一時間,仿佛被人抽去了靈魂。
恍惚中聽到大夫告別:這女孩死得挺蹊蹺的,你得馬上報警!
“幫幫我!”我拚命擠出聲音。
一個白大褂忽然又朝我跑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和脈搏。
“男的沒什麼危險。” 白大褂說。
“好吧,我們走。小張,你撥一下110!” 眼鏡大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