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麼武斷的嗎?我垂下頭,歎一口氣。算了,反正隻是個朋友而已,清者自清,以後被攆出宮去,自然就會真相大白,現在著急著慌的跟他解釋,倒好像是我在意他似的。
我才沒有。一隻狐狸而已,尾巴又不長,我幹嗎要對著他剖肝剖心?
他如此正經我也就嚴整肅穆好了。
在扶攔上正了正身子,我把眼睛掉向前麵的花園:“戲衣今日就好。我馬上去趕做。我可自行染製了一種鮮豔的紅色,給扮血煞那孩子穿上,保證有驚豔的效果。其他衣服早備好了。所有活計今日可以趕出。但可能無法直接將戲衣給你,你可以找跟我同屋的素兒姑娘,她會把衣服給你的。”
“在下謝過姑娘。”小狐跟我客氣上了。
有點別扭。我動動脖子。怎麼都覺得他上我下的這個局麵憋氣生硬。
“血煞的事呢,公子可曾查到些什麼?”
“昨晚有孩子在秋水宮的渠口處,撈上了一隻死蝙蝠。在下仔細看了,不是普通的蝙蝠,個頭要大的多,爪子上有倒鉤,這們一來,讓在下確定了一件事,血煞不在皇宮,而應該就在這秋水宮裏。她倒是找了個藏身的好處所。”小狐很爽利交待:“不知道那晚她有沒有看清姑娘的相貌,你要小心周圍的人,不要輕聽輕信。”
他是為了查血煞才進宮的?我還以為他是為了看我。
剛才白感動了。
“小女也正想給公子說呢。從血煞身上抓到的金牌,小女給幾個相識甚久的老宮人看過,她們都說沒見過。還有皇後的名字就叫阿夕,這兩天小女一直懷疑是她來著,但觀其形,察其色,又不怎麼像。皇後為人極好,人也纖弱,不像有武功的樣子。”
“在下也知道皇後姓文,單字夕……”
談到血煞,氣氛入巷。剛才的隔閡似消失無形。隻是話聲未落,長廊那頭依稀繞過幾個人影。
我出聲示警:“有人來了,你快走吧,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說著微微抬眼,小狐動也不動。
明白了,這隻小狐今天肯定丟了燉好的母雞,氣迷心竅,是以不是來找我要戲衣的,竟是來找死的。
一行人很快走近。走在最前麵的正是錦元帝,後麵跟著皇後還有華相。
“皇帝來了,你快走啊。”我冒著被皇帝聽到的危險再次示警。
任我百般焦急,小狐卻巍然不動。
他當他是泰山啊?不過據我的留意觀察呢,他的屁股小小的,不大啊,怎麼坐到梁上,就那麼沉,起都起不來了呢?
我沒功夫再尋思,錦元帝已經走過來了。
我跪倒在地:“給皇帝陛下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新晉寶林吳氏,謝主上和娘娘的恩典。”
錦元帝唇上勾一個清朗的笑:“卿家平身。”
皇帝穿了一身白衣便裝,帶著個豎翅高紗冠,紮黑色繡麒麟的腰帶,皇後恰也是一身白衣,上繡香雪梅林,頭上未戴鳳冠,隻是別幾隻素釵,兩人翩然同來,倒似是蓬萊仙影,不沾一絲人世間的煙火氣。
兩人如此般配。讓普通如我相形見絀。我自詡沒有對皇帝起色心,欲心,奢望之心是明智之舉,不然一定會高興而去,敗興而回。
見我請安,皇後點頭:“早上的膳食可吃的慣?想吃什麼盡管吩咐宮人去給你做。這樣瘦的孩子,前段時間又剛受過傷,這身體還要調理一下才好。”
我躬身答言:“多謝娘娘的厚愛。奴婢粉身碎骨,無以報答。”
好吧,我承認這話說的惡心。但無論再惡心,小狐也不用出聲哂笑吧。
但他不但笑了,而且他笑的那聲音,像老鼠似的,嘰。
不知道是為了蔑視我還是為了蔑視皇帝?
暈了,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他自找死,我本該不管,可是一想到如果他死了,世上就少了一隻鮮蔥小受。想到他的如花如顏,嫣然巧笑,我的心竟疼起來。就像丟了好不容易偷來的鑽石項鏈,明明不是自己的,卻又偏偏舍不得。
春風正拂麵,天不甚晴朗,在灰白的光線中,錦元帝正在向著穿花抱廊的頂簷抬起眼睛……
皇帝的眼睛一向清明,如被他看到頭頂坐著隻狐狸……
我有一種感念,總覺得皇帝像獵人,狐狸卻依舊像狐狸。如果獵物落入獵人的眼中……那後果……,萬萬使不得!
念及此處,我像被刀尖著中樞。
隻有如此。
我幾乎是蹦著開始了行動。
像一個救人於水火俠客,決絕而凜然。
我伸開雙手,撲向皇帝,直接用手合上了他要發現秘密的眼睛:“陛下,前麵有人來,你猜她是誰?”
真是惡招,不由大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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