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經注雲:去成都千裏,然秋日澄清,望見兩山相對如蛾眉,故稱峨眉焉。峨眉山,故老相傳此中是普賢菩薩的道場,以其雄、秀、神、奇、靈冠絕天下。詩仙李白曾讚道:蜀國多仙山,峨眉渺難匹。華藏寺,峨眉金頂銅殿內,無窮禪師,現今峨眉的掌門,正端坐於佛像之前,冥思苦想,似乎已入禪定。良久,隻聽得門外噠噠噠的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無窮禪師雙目略有顫動,長長歎了一口氣,遂起身說道:“遠客既已來了,請到靜室品茶。”隻聽得殿外桀桀的笑聲突起,由近及遠傳出,所有人心口皆是微微一滯,隨後氣息出現了紊亂。無窮大師的師弟,無相禪師大吼道:“偷偷摸摸,鼠輩之流,也敢來我峨眉山撒野。他這一吼,乃是密宗龍象吼的秘技,本寺僧眾一得聞之,氣息瞬時通暢,皆是所習內功心法源於一脈之故。然而,不消一刻,那股怪異之極的笑聲複又傳來,眾僧皆是眉頭緊鎖,如臨大敵。無窮大師遂吩咐小沙彌,將金鍾敲響,召集峨眉八寺的高僧前來迎敵。隻聽得一陣悠遠的鍾聲響了五下,之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無窮大師隻得出得殿外,身後跟著他的一眾師兄弟。“阿彌陀佛,”無窮大師高頌佛號,向殿外空地之處平聲說道:“扶桑來的施主,還請獻身。”說畢,遂向空地中一指,一股罡風衝了過去。緊接著,殿前的地上青石地麵紛紛開裂,幾個衣著怪異的人跳了出來。為首的一人笑道:“二十年不見,你這賊禿功夫長了不少。”無窮大師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安倍家主親臨我峨眉山,不知有何指教。”安倍三奇大笑了幾句,道:“老禿驢,當年你們三人詭計詐我,使我武功盡失,今日便是向你來討舊日的債了。”無窮眉毛稍稍發皺,剛才自己那一手大卑羅王指若是點在江湖中成名的劍俠身上,不死也傷,可是這老鬼居然安然無恙,莫非這廝又練就了什麼神功妙法不成。轉瞬間,無窮禪師轉過許多想法,遂說道:“安倍施主,你我之間既沒什麼好說的,請動手。”“那是自然,不過老夫還不屑於與你這卑鄙小人動手,鬆冷,你來試試當今這天下第一掌門的十願掌。”安倍說完,他身後的一個隨從站出來,恭敬地走上前來,道:“晚輩奉父親大人之命,來討教大師的高招。”無窮麵色微慚,心道:老衲想要看看你那老父什麼來路,你個小輩卻來送死,那就別怪老衲心狠手辣了。無窮剛想動手,無相走上來道:“師兄,何苦自降身份。他既是奉了父命前來,我們可以派下一輩的迎戰便是,這樣既可看清他的來路,又不能坐實我們以大欺小的罵名。”無窮點點頭,說道:“既是你父親不來,老衲也不好以大欺小,性篤,你代為師去會會他。”“遵方丈法旨。”人群中閃出一個身穿黃布僧衣的中年僧人,長的一臉慈善,此人便是無窮禪師的入門弟子性篤,跟隨無窮方丈已經三十年有餘,實乃江湖之中掌門之下前三人。性篤走上前來,雙手合十,高聲道:“施主,請。”當即封鎖門戶,用十願掌第一式禮敬諸佛護住上中下三處門戶。安倍鬆冷隨即撲身上前,快如閃電,二人鬥了起來。此時,已是傍晚,多金正跟在他的師父圓覺老和尚後麵緩慢的向金頂前來。山路崎嶇難行,時有猴子來搗亂,露水深重,多金叫苦不迭。圓覺對他非打即罵,此時更是生氣,道:“小兔崽子,你給我消停下,要不把你扔下去。”多金撇撇嘴,小聲道:“你這天天吃肉的禿驢,也不說分給我點,叫老子連上山的力氣都沒有。”圓覺怒哼一聲,提腳趕上前去。他本是山下的流寇,因匪眾唄官軍剿滅,遂棄了前業,又與這伏虎寺的監寺捐了許多香火銀子,才在寺中安定了下來。他又監管夥房,自是酒肉不斷,**宿柳,雖是一沙彌,卻更勝從前淫爆。多金是菩提院中長老撿來的孩子,因不能學武,才被分在夥房,自是在圓覺手下,處境淒涼。啪,多金捂著左臉心中不忿,惡狠狠的看著圓覺。圓覺看著心中發寒,大聲道:“小兔崽子,回去再好好收拾你。”隨後,冷哼一聲趕過去了。多金心中長歎:這是給人過的日子麼,滿天神佛你們看不見麼。沒走幾步,多金的木屐斷了,他心中喟歎: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隻有赤著腳走在青石台階上,一絲絲寒氣浸到了他心裏。冷月融融,多金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那裏。他記得當年的那位長老說過,自己經脈多損,穴位移位,實在不適合練武。隨後,那位長老叫他誦讀佛經,可惜多金看著那晦澀難懂的經文之後,不覺呼呼大睡。那位長老很是苦惱,隨後打發他去夥房幫閑,也算是今生不至於飽受饑寒,就連多金這個名字都是那位長老從他的銅牌中看到,隨口起了這個名字,所以奪金隻是在伏虎寺中帶發修行的另類罷了。七歲那年,多金第一次來到了峨眉山的金頂,他看到普賢菩薩的銅像,心中大怨:菩薩,人人都說你普照十方世界,可觀人生疾苦,可解萬般煩惱,你什麼時候能看到我呢,菩薩,你到底靈不靈啊?我看也隻不過是個石像罷了,要不你們佛門四大皆空的教條怎麼伏虎寺沒有一人遵守呢?尤其是那個監寺,吃喝嫖賭不算,還草菅人命,這樣的人都能執掌你們佛門門戶,菩薩,你是不是不開眼啊?那夜,多金自然是沒有禪房睡得,他隻好躲在這大佛腳下,不多時便沉沉的睡去。良久,多金覺得有人推了他一下,隨即醒了。他睜開眼睛一看,頓時目瞪口呆。